李欣虹不止派了人来,还是背着各种工具,穿着方便工作的制服来的。
因为临出发前,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林蕴的突然失踪并不是出于她儿子的授意,而是殷悦自作主张。
林蕴的日子,最近几天的确是不好过,但那是从殷悦前些天跟曼诗发生冲突之后才忽然变成这样的。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邹林开始折腾林蕴的时候,殷悦还处于短暂的“失踪”状态,即是说这件事不可能是她的主意。
既然不是殷悦,那就只能是以文了。
李欣虹自认对儿子还算了解,他如果生出了斩草除根的念头,哪还会在之前费那么大功夫,兜那么大圈子。更何况被邹林盯上以后,林蕴已经越发的小心谨慎,绝对没有不管不顾的念头,也不像是不识好歹,非得上大招才能治的人。
还有一件,听林蕴的意思,殷悦的那个叫沈英的好朋友,搬进来不久就秘密地在自个儿房间里筹划着什么,不许任何人进去,连清洁也是自个儿做了,直把每天弄碎了的垃圾扔在门口。
沈英在家里住的好好的,除了之前考研的事情再没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做什么忽然就被接到酒店去住了。去了也没见她做什么正经事,除了窝在房间里捣鼓,就是跟殷悦凑在一块儿说话,最近才算出了几次门,也都是去的画廊那边。
李欣虹现在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那个勾引了她儿子的女人。
殷悦摆明了是要在柏以文面前装温驯无害,楚楚可怜的傻兔子,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把她那层用来伪装的面皮扯下来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李欣虹还怀疑儿子忽然找那么个女人出来是想跟她赌气,现在瞧着倒的确是真喜欢。
既是真的喜欢,如果让儿子发现这个女生跟他想象中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同,那份儿喜欢估计也就散了,保不齐,还会觉得自己被骗,反过来厌恶她也说不定。
想通了这层,所谓的打探就容易多了。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弄清楚林蕴到底去了哪里。
活要见人……死,也得把人刨出来才行。
柏以文在酒店里久候到的,就是一群装备精良,动作干练,举手投足也颇为专业的家伙。
没有特殊的尊贵客人专门报备过,装扮又略显怪异,还没等柏以文有所反应,酒店的大堂经理就不乐意了。只是本着不能得罪可能客户的信条,他只差了人过来问,至少闹明白这群人是想做什么。
说来也巧,初春的季节是移植花木最好的时机,丽笙酒店又正好想翻新花园的样式,好几处地方都正在修整,还有几块明显是翻出的底下的新泥,上边的植被也是新栽种的。
那几块已经修整好的花坛,成了这一行人最先锁定的目标。
既是新弄好的,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去翻动了,甚至连修枝都不多,园丁每日远远拿着花洒浇水就就得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最好的藏东西的地方。
一行人在花坛旁边停下,开箱子的开箱子,组装设备的组装设备,其他客人远远瞧见,都当成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干活,远远地绕开,倒留出一片空地。
客人不明就理,酒店自己哪有弄不清自己员工的,毫不含糊地就来了一票人,先让他们停下动作,又很礼貌地问他们的许可证在哪儿,请出示一下。
柏以文站在殷悦房间的景观阳台边上,厚实的窗帘隐没了他的身形,又有了阳台阻隔视线,底下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人。
他就安静地在这儿看,还觉得挺热闹的,一时倒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他母亲派来的人。
他妈妈找人来挖地做什么?
李欣虹为了避开家里如傅予之类的佣人,行事谨慎了很多,这事连周启都没告诉,只跟另外一个年轻人提了,也没指望他能多老道,只提了几点一定要做到的几点要求,其一是嘴严,其二是专业。
为着专业两个字,一行人进来就给了酒店与众不同的印象,他们也的确尽心办事,只粗略扫了一圈就已经有了几个备选的方案。
没曾想正准备动手,酒店方面就来了人,态度礼貌却不容拒绝,若拿不出证件也讲不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他们就要动手赶人了。
这帮人埋头做事是一把好手,但应付起人来却是笨嘴拙舌得很,又没个伶俐的人跟着,预先备好的台词到底是假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更引人怀疑,眼看着就真要被赶出去。
李欣虹并不是不想先跟酒店沟通好,但一来她决定得匆忙,本身就毫无准备;二来柏以文已经在这里扎根许久,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透进势力的地界儿。
无奈之下,她只得临时派人活络关系,以上次住店时忘了东西在花坛里想仔细查看为由,哪怕是为了能行个方便明目张胆地塞钱,只要查出不妥,相信以文也不会再去关心她的消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抱着钱过来的年轻人处事不够老道,拿钱堵嘴的意思表达的太直白,酒店方面的人深觉受到侮辱,起初并不领情。等他好说歹说地把事情搞定,底下已经快吵上了,只还好,等管事的人下来,事态很快平息下去。
柏以文也是到此时,发现那个年轻人眼熟才反应过来这群人还真是为了殷悦而来。
反应归反应,心中困惑依然不少。
挖花坛……因为里头有什么东西?
既是不上来,他也就没必要一直待在房间里,下去再找个隐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