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儿见过师母!”石城对着坐于座位上的清丽女子行了一个大礼。
听见这称呼,禾浠只是眼神闪了闪就恢复平静,“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师父有些话要聊。”
石城犹豫了一下,随即担忧的看了看二人,才道:“是。”随即退了出去。
直到屋内只剩下了二人,禾浠这才把视线移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
在妄蒙离开时,禾浠曾想过千百种可能,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这一离开就是六百年。以普通人的寿命来算,六百年已经足够一个人轮回转世数遍了。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忘了他,也的确,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很少再有想起他的时候了。只是多少次在午夜梦回之际、在她一个人遥望星空之时,她还是会想到曾有那么一个人,那么坚定的告诉过她,“会!”她一定能回去!能回到前世那个世界!
门中有人成亲的时候,听着别人的誓言,她也总会想到曾有那么一个人,那么坚定的对她说:“我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偶尔看见庞封用遗憾的眼神望着她时,她也会想到,曾有那么一个人,为了能让她回到宗门,和庞封定下了极度不平衡的条约。
想到这些,多少次想要落泪,却发现眼睛干涩得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不知道从何时起,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坚不可摧,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
可是,偶尔看见妄川郁郁寡欢的模样,想到妄蒙和妄川之间的那场闹剧,想到曾让妄川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人,却不知心底那丝丝疼痛又是为谁?
而今日的相见红眼,又是为何?
妄蒙也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如此……如此的无语凝噎,胸口似乎有某样东西在涤荡,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那么怔怔的看着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儿,就连石城何时出去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禾浠的开口终于打破了满室的沉寂,“心魔……驱除了吗?”
妄蒙一愣,幽幽回神,“你知道?”
禾浠勾唇一笑,却是显得无比落寞,她没有说话,而是先倒了一杯清茶置于旁边。
妄蒙似乎明白了什么,在置茶处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道:“已经驱除了。”只是为了驱除,他把原本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缩短至一个月,却是又受了不轻的伤。
说完,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沉闷,让两人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好半晌过去,妄蒙才开口,“听说……你和任飞……”他的视线落在禾浠血红色的眸子里,连带着那眸子里的自己也染成了一片血色。
禾浠明显愣了愣,不答反问,“听说?”难道妄蒙这些年也出现过,只是没有被血煞弟子发现吗?
可妄蒙若是真的回来过,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回到血煞中?
没有得到答案,妄蒙顿感一阵失落,却同时又觉庆幸。一个不确定的猜测,竟是让他好似又回到了刚跟禾浠表白时,想知道答案又害怕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压下心底的异样,妄蒙开口,“石城偶尔会回来一趟,所以我知道一些。”
禾浠能想象得到,就算石城回来,多半也是因为妄蒙的吩咐。但是,妄蒙既然都无法亲自回来,那心魔又该有多严重?
禾浠没有去问,妄蒙既然能平安回来,就代表心魔已经无碍了。况且,妄蒙也不是那种会以弱苦博取同情的人,就算问他他也不会实说。
两人又待了半晌,直到敲门声传来,两人才发现天色已经擦黑。
一名清朗男子走了进来,视线随意从妄蒙身上扫过,随即在落到禾浠身上时脸上堆起了笑容,“浠儿,天色已黑,还是让妄蒙兄回去休息吧?”
这人正是任飞,他说话间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也在房间弥漫开来。
禾浠微微一笑,“好。”她又看向妄蒙,“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聊。”
妄蒙眸子一暗,只得道:“你也早点休息。”随即看了看任飞,意有所指的道:“就别忙太晚了。”
任飞此时却附和道:“对啊浠儿,这些年你已经足够辛苦了,有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吧,你早点休息,我刚好和妄蒙兄联络联络感情。”说完一把拉起妄蒙,同时还紧紧揽住了妄蒙的肩膀。
禾浠是什么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二人的暗中较劲?不过这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想来他们应该知道分寸,所以只是点头应承下来,没再说其它。
两人离开禾浠的房间,刚一走出来任飞就放开了妄蒙,随即像是约好了似的朝着大陆外的海域飞去,直到离开血煞大陆好一段距离两人才停了下来。
“你最好别打浠儿的主意!”
“你还回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满含警告、一个怒火燎原。
随即两人又同时不屑冷哼,这一次却是任飞先开了口,“妄蒙,浠儿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我为什么不能打她的主意?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上次你离开后回来我就告诉过你,有一不可有二,你却接连两次犯同样的错误。”
“浠儿心仪的是你,为了她能幸福,我可以一退再退,但我却不容许你一再伤她。”
“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即便浠儿爱的人不是我,我也绝不会再放手!”
一席话,任飞说得斩钉截铁。
话落,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