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血煞都在寻找禾浠的踪影,当妄蒙寻到禾浠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
当时他刚好遇上从极北之地深处走出的离歌,询问之下才得知了禾浠的位置。
一处雪山山顶,寒风呼啸,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满了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之中,若不是妄蒙早已得知了禾浠的位置,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这里居然还会有人,因为禾浠早已和这里的雪色融为一体。
素白色的长袍,白得好似透明的肌肤,还有那一头及腰白发,唯有一双眼睛红得炫目。
在大晚上看到这么一个人,若是普通人见了非得认作是鬼不可,但妄蒙却呼吸一窒,丝丝疼痛在心底蔓延开来。
禾浠此刻正跪于雪地之中,身上扑簌簌堆满了积雪,她却恍若未觉,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十几个坟墓。在最中间两个坟墓的墓碑上刻着,“禾氏子弟禾启远之墓”、“禾启远发妻梁穗之墓”。
此时,她的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涩的疼痛,还有那记忆深处正在一点一点远离的温暖。
突然,呼啸的寒风停了,禾浠有些怔愣的回过神来,才发现不是寒风停了,只是她所处的这一方天地被隔绝了开来,恍如冰雪天地中的另一个世界。
一道熟悉的人影在禾浠身旁跪了下来,“砰砰砰”三个沉闷的磕头好似砸在了禾浠的心尖儿上。
禾浠的思维似乎慢了不少,眼神虽是在看着眼前之人,却又好似在透过眼前之人看向别处。只是那涣散的眼神,再配合她此时血红的眼睛,无端给人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看到禾浠这副样子,妄蒙再也忍不住一把把禾浠拉进了怀里。
“对不起,浠儿,我来晚了!对不起!”妄蒙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手中紧紧禁锢着禾浠。
猛然,禾浠终于回神,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你来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你走!”
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她只想一个人承担,只想一个人好好再陪陪二老,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但妄蒙却只是紧紧抱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松一丝一毫。
……
当妄蒙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禾浠回到血煞时,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但所有人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因为禾浠对着禾启远等人尸体下跪的那一幕被太多灵兽看见了。
那些人虽然不能去问禾浠什么,但从那些灵兽的口中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禾浠,她是在早上才昏迷过去,或许是这一夜的痛苦让她终于承受不住了,所以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时,她就昏迷了。
不是她的承受能力太低,要说承受能力,世上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她?这些年她带着血煞一群人迈过了一道又一道坎儿,即便是妄蒙离开,也是她以瘦弱的肩膀挑起了整个大梁。
只是,禾启远二老的死却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这才会昏迷过去。
安置好禾浠,血煞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妄蒙首先解决了离歌之事,无论如何,是他帮禾浠带回来了禾启远一行人的尸体,这恩是必须要报的。
只是急于帮禾浠报仇的妄蒙却没心情亲自去管离歌,而是把他交给了云景晅。
妄蒙并没有打算重新接手血煞,况且,如今的血煞早已把禾浠认作是唯一的门主,他也不可能做出和禾浠“抢”门主的事。
他只是提醒了他们,这仇,他们是必须要报的,欺负禾浠,那不就是欺负血煞吗?
所以,不用任何人命令,在外历练的各个弟子都主动回到了血煞中,随时等候调遣。就连妄川、百灵和毋言都来了。
唯一奇怪的是,月柒柒并没有回来,只是如今却没人有心情去管她,都在嗷嗷叫着要帮禾浠报仇。
在血煞一片杀气腾腾之时,妄蒙已经来到了神云谷山门外。
“云墨寒,出来!”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在神云谷山门外响起。
声音刚落,一道人影就飞掠出来,但却不是云墨寒,而是傲鱼。
禾浠家人被神云谷杀害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傲鱼当然也听说了此事。此时见妄蒙前来兴师问罪,顿时有些心虚了。
“妄蒙前辈,谷主此时不在谷中,不知前辈找谷主何事?”
妄蒙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你说他不在谷中?”
看到妄蒙的眼神,傲鱼顿感头皮发麻,却只得硬着头皮道:“是,谷主已经离开有半个多月了。”
以妄蒙的眼神当然看得出来,傲鱼并没有撒谎,但若是他没有撒谎的话,那禾启远他们又是被谁杀死的?
他虽然没见过禾启远等人的尸体,但离歌却是见过的。离歌虽身体有伤,却并不妨碍他的眼力,只消一眼就能看出禾启远等人的死亡时间,正是半个月。
难道杀禾启远等人的另有其人?
突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说傲鱼,你跟一个敌人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轰走不就行了?”
一名男子从谷中飞掠而出,落在傲鱼身旁。
傲鱼看见来人,眼底闪过一抹敌意,“封杰兄,若是你有这本事的话,那你就出手吧,反正我是没这能耐。”
原来这人正是封杰,封家最杰出的子弟、长生真人的后人。
若不是禾浠参加的那一届四方大比出了太多事,妄蒙恐怕都不记得这人了,但才刚见过离歌的他却是很快就想了起来。
当初在四方大比上,离歌先是在与禾浠的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