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康待在冰湖四年,四年时间面对的一直都是最下等的矿奴,多久没受过这种不留情面的呵斥了?一瞬间,常康几乎要忍不住动手,却见原本驻足而立的云景晅轻轻往前走了两步,与禾浠并肩而立。
常康气势一弱,僵硬的笑道:“呃……好吧。”扫了周边已聚集了一圈的矿奴一眼,常康状似无奈地道:“相信师妹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一些此地的信息了,其实这里比任务介绍还要严重得多。这里的诡异对我们修士来说,最多也就是冻结灵力,倒无其它影响。但对矿奴来说,这里的温度之低,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极限。自从开采这座寒晶矿以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冻死,虽然我们祖渊山从不强迫矿奴加入,但既然加入进来了,却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几句话。解释清楚了矿奴暴乱的原因,也解释了矿奴为何大白天却都待在帐篷里,试问,有谁知道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死了,还会老老实实去给别人做事的?而且算起来,祖渊山还是他们的仇人,也难怪一开始见到禾浠,他们会毫无恭敬之色,反而目露怨念。
禾浠颔首表示明白,又道:“劳烦常师兄陪师妹逛逛怎么样?”
麻烦的小丫头片子,如果不是看在你身边男孩儿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理你?常康满心不乐意,却还是只能无奈应允。
一边走一边给禾浠介绍这里的状况,常康不愧是在这里待了四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介绍起来毫无滞碍之处。但同样的,如果他想隐瞒什么,禾浠也无法听出破绽。
禾浠随手撩开一个帐篷门帘,里面满脸沧桑与病态的妇女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待看清楚禾浠身侧的常康,撇撇嘴又自顾自的忙去了。她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也摸清楚了里面的不少门道,修士不能随便杀害普通人,只要不是逃跑或煽动暴乱的大事,常康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常康微微一愣,修士什么时候还会去碰最下等的矿奴的东西了?不是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吗?
不管众人怎么想,禾浠已经走进了帐篷,这里摸摸,那里瞅瞅,当摸到还带着丝丝湿意的被褥时,不自觉的皱紧眉头。整个屋子非常简单,就一张石床,一副桌椅,还有堆满角落的杂物堆上放着两个大包裹。
“你们吃饭在哪里吃?”没看到灶台,禾浠不由向妇女问道。
妇女不耐的睨了禾浠一眼,但还是答道:“我就是在这里煮饭的,所有人都在公用的食堂吃饭。”
“能带我去一下食堂吗?”语气略带征询,让云景晅和常康又忍不住愣了一下,禾浠这对待同门和矿奴的态度搞反了吧?
妇女也愣住了,好半晌才讷讷的点点头,“好。”
路上,禾浠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们的吃穿都是由常管事发放的吗?”
或许是刚刚禾浠对她的客气,让妇女不自觉的减少了一些敌意,妇女规矩的答道:“是啊,我们吃的用的都是常管事发给我们。刚来那会儿,我听这里的老人说,这里还有那什么御寒阵法,都是宗门为我们这些普通人布置的,当时我还感激了好一阵子,谁知那什么破阵法一点都不管用,当时和我一起来的,这些年都已经死了一小半了。”妇道人家嘴碎,这一点果真没说错,如果是其他祖渊山弟子听了妇女的这一席话,说不定直接动手了。
常康在后面死死瞪着嘴碎的妇女,几乎欲将妇女背后盯出一个洞来。妇女忽觉背后凉飕飕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妇女又莫名其妙的转了回去。禾浠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正在思考症结所在,但却没逃过走在常康旁边云景晅的眼睛。
食堂和妇女居住的帐篷一样简陋,除了十几张桌椅,并没有多余装饰之物。让妇女自己回去,常康又带着禾浠去了离他居住的山洞不远的另一个山洞里,告诉禾浠在这里这段时间可以居住这里,也独自离开了。
至于云景晅,怕是所有人都当他和禾浠一样是祖渊山弟子了,以他身上生人勿进的冷漠,居然从头至尾没有人问过他什么,就连常康也没有多想。至于住处,修仙之士不拘小节,更何况在常康看来,禾浠和云景晅都还是两个半大孩子,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也就没有再另外安排住处。
“常管事有问题。”禾浠正苦思凝想之际,一路沉默的云景晅却突然开口。看禾浠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云景晅却转移话题道:“你那时候拿出来的纳虚戒从哪来的?”
要交换吗?禾浠不由撇嘴,答非所问道:“我自己查。”
“你……”云景晅忍不住一怒,却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咬牙切齿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禾浠却不说话,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云景晅,直让他浑身不自在后,才慢悠悠的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至于什么时候告诉你嘛,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说。”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着急,却就是不说?难道一定要让他动手才肯说吗?
禾浠可不是被人威胁大的,而且她看得出来,云景晅是个孝子,更何况她也从当初段裳零星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云景晅母子在外逃亡期间,一直都是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这样的感情,云景晅又怎么舍得杀了她而从此断了段裳的消息?
禾浠笑而不语,却让一旁的云景晅恨得牙痒痒的,她就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