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要怎么办?”叶皇后又急又气,额上渗出了冷汗:“要不然,你立刻就去崇政殿,向你父皇解释请罪。”
楚王定定神,沉声应道:“不行!父皇正在气头上,我现在去解释请罪,只会适得其反。母后可别忘了,我现在还在软禁中。根本不应该知道魏王被刺杀一事。”
“我不能慌了手脚,只能静观其变。”
叶皇后默然片刻,长叹一声:“希望太医们能将魏王的腿伤治好。”
只要魏王安然无恙,皇上也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全部怪罪到楚王的身上!若是魏王的腿真的彻底站不起来了,这盆脏水泼到楚王的身上,洗都洗不清了……
想到秦王的下场,叶皇后只觉得不寒而栗。
抬头一看,却见楚王的眼中射出愤怒的寒光:“有人一直在暗中设局害我。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叶皇后先是一愣,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是,这一连串的事都是冲着你来的。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对付你。”
这个人会是谁?
既有这个能力,又和楚王有深仇大恨……
叶皇后脑海中迅疾的闪过一个身影,心里暗暗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楚王。
楚王显然也想到了同一个人,目光阴鸷,缓缓说出三个字:“陈元昭!”
“不可能是他。”
叶皇后皱起了眉头,细细地分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你又素来交好。怎么会暗中对付你。更何况,他半年多前就去了边关,一直未曾回京。京城离边关数千里之遥,就算是快马来回传递消息也要一个月。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知道了,早已时过境迁了。”
楚王默然不语。
叶皇后分析的句句有理。
理智上来说,他也觉得陈元昭不可能是幕后凶手。可不知怎么地,他的心里总觉得此事和陈元昭脱不了干系。
母子两个默默相对片刻,楚王又张口打破了沉默:“说不定,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边和我虚以委蛇,一边和魏王眉来眼去,暗中设局对付我们两个。若是魏王双腿俱都废了,我又为父皇厌弃,说不定父皇会让他认祖归宗,公开他的真正身份……”
“不可能!”叶皇后尖锐地打断楚王:“这绝不可能!皇上和臣妻私通生下的儿子,怎么敢让他认祖归宗。这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的德行有亏。皇上绝不可能这么做!”
叶皇后反复地重复着这几句,仿佛这么说就能说服楚王,也能说服自己。
然而,她的心里却无法抑制的惊惶起来。
叶氏和皇上私下独处的那两回,宛如两根刺埋在心底。她试图询问,皇上却毫不留情地让她难堪。
莫非,叶氏就是在求皇上让陈元昭认祖归宗?皇上也答应了下来?
叶皇后越想越心慌意乱,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
楚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忙问道:“母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瞒着我?”
叶皇后略一犹豫,才低声答道:“在我生辰的时候,皇上和叶氏那个贱人独处了许久,上元节那一天,又和叶氏在一起。也不知她和皇上说了什么。我问皇上,皇上根本不肯告诉我。”
楚王的脸瞬间扭曲的骇人:“那个贱人,一定是恳求父皇让陈元昭认祖归宗!”
一定是这样!
陈元昭也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暗中设局了对付他!
可笑他自以为将陈元昭玩弄于鼓掌中。却不知自己才是黄雀眼中的那只螳螂!
“母后,我的猜测绝不会有错。”楚王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怒道:“陈元昭早就知道了身世。也对皇位有了野心。他答应了要帮我,暗中却和魏王来往不断。可恨我疏忽大意,竟没有提防他。”
叶皇后本就猜疑不定,被楚王这么一说。愈发动摇,似反驳楚王。又似喃喃自语:“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可他远在边关,根本不在京城,到底是怎么布置好这一切的?他怎么会知道你会在恩科会考中做手脚?”
楚王语塞。
这也正是这件事最说不通的地方。
当初谋划这件事的时候,只有最心腹的两个幕僚知道。为了保密。连叶皇后都没告诉。陈元昭更是半点不知情。
还有,陈元昭明明不在京城,到底是怎么设的局?
原本以为想明白的事。又成了一团乱麻。
叶皇后打起精神说道:“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魏王的腿伤。只要他没有大碍。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天这么晚了,你不用守着我了,先回寝室歇着。”
楚王却说道:“儿臣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母后。”
再精明狠辣,到底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自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便身份矜贵高人一等。就像养在花园里的鲜花,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风吹雨打。
此时的楚王,面上虽然维持着镇定,其实早已心慌意乱了。
执意要守着叶皇后,何尝不是害怕皇上随时翻脸,想借着叶皇后的庇护躲过这一劫?
叶皇后瞬间洞悉了楚王的心思,倒也没怪楚王什么,反而更添了几分心酸和怜惜,轻声应道:“也好,那你就留下吧!”
太子已死,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
就算豁出去这条命,她也绝不会容任何人伤害他!
……
这一夜,对叶皇后和楚王来说,实在太漫长了。
叶皇后几乎一夜都没合眼,楚王先是坐在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