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夫人一脸惊惧与为难,偷眼看了身旁丈夫好几眼,见丈夫两腮紧缩,知道这是丈夫心情极为紧张的模样,心中更是忐忑,费力地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艰难地说道:“适才太皇太后令妾身为媒,将秦晴姑娘许给楚郡王爷为侧妃,臣妇心想这是也太皇太后的恩德,担心郡王爷膝下空虚,便应了,不过,这媒臣妇还没开始做呢,秦晴姑娘这就自荐上了,看来是用不上臣妇了!”
这番话,已经将安阳侯夫人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明白了,这媒是太皇太后令她做的,可不是她想攀附李家,而秦晴行事不太检点,现在她也不想做这个媒了。
话说完,安阳侯夫人倒也冷静与来,面上多了几分坦然,就在刚才她已想得很明白了,皇太后与皇帝怕是都不愿将秦晴嫁入楚王府,太皇太后多年未在宫中,权势早已不如以前,眼下李家又失了圣心,为了太皇太后得罪皇太后与皇帝实在不值得,因此,她才会如此拒绝太皇太后,又顺带踩了秦晴几脚来向太后与皇帝表示忠心。
太皇太后圆脸上布满了寒霜,冷笑了一声道:“安阳侯夫人这是不给哀家这个脸面了!”
安阳侯夫人脸色一白,答道:“臣妇不敢,秦晴姑娘以未嫁之身就敢放言要入住楚王府上,这媒,臣妇实在不敢做!”
太皇太后不由大怒,“好大胆!安阳侯夫人的意思是说晴儿不检点,晴儿是哀家一手带大,你这哪里是在说晴儿,分明在说哀家!”
安阳侯夫人跪倒在地,连声告罪:“臣妇绝无此意,求太皇太后恕罪!”
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安太后这才出声劝道:“母后请勿动怒,安阳候夫人只是不喜秦晴的做法,对母后并无不敬之意!”
皇帝也在一旁劝说,太皇太后这才稍稍息了怒气,其实谁又不明白,太皇太后这是在故意找安阳侯夫人的麻烦!
秦晴则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一付含泪欲滴,万分委屈的模样,看得让人心怜惜不已,让大殿上不少男人心里一阵阵地心疼。
安太后在宫里见多了这故作柔弱争夺帝心的女子,对此厌恶之极,“哀家本想让秦姑娘进宫为妃,也好长侍母后身边,既是母后无此打算,那哀家就做主,将她许门贵亲,令她一世荣华,也不枉母后一番提携之恩!”
安太后说眼光扫了扫大殿时的众人,刚刚还对秦晴心生怜意的男人全都缩了脑袋,降低存在感,命妇们也低不语,都不想被太后惦记到,将秦晴强行塞他们的家里来。
开玩笑,这样一个没落的世家小姐,无品无阶,还一心想着楚郡王,若是抬回去做个普通侍妾倒还罢了,谁想正儿八经地奉旨娶回家去,就是做侧室也不行,那不是扰得后宅不宁么?
就算她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养大的又怎样呢,太皇太后春秋已高,谁知道还能活多久,且她为了李家自顾不暇,秦姑娘不过是她抛出来拉拢牵绊楚家为李家所用的一个工具而已,娶了这秦姑娘,哪怕是做侧室也是与皇帝过不去,现在皇帝大权大握,谁会为了这么一个玩物一般的女人跟平白无故地受皇帝猜忌。
见众人的反映,安太后心里满意极了,面上却有忧色,“秦姑娘年比稍大些,这未成亲的都太小,年岁合适的都已经娶妻生子,这可怎么好?”
太皇太后正欲说话,安太后忽又道:“对了,母后,上次李夫人,您那侄媳来京时,说起她的嫡次子尚未婚配,想在京中为他寻正室,年纪好象只比秦姑娘小上一两岁,儿媳觉得正好合适,您看呢,母后?”
将秦晴嫁给她的侄孙做正室?那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嫡支小姐,怎么配得上她们李家家主的嫡子,她那侄孙可是要迎娶对李家有用的贵女才行的!
安氏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不清楚!太皇太后心里冷笑一声,正准备反对,就听得皇帝说道:“李家的嫡次子?不错!真乃是天作之合!祖母对秦晴姑娘有抚育之恩,秦晴姑娘正好嫁入李家,为李家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来回报祖母,而李家也正好可以好好照顾秦晴姑娘,以免祖母解后顾之忧。母后这个提议甚好,这个大媒朕做了,明日便令礼部颁旨赐婚!”
不——太皇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秦晴这女人,她十分了解,是个既自私自利之又有贪欲的女人,而且心思十分复杂,将她嫁入李家,那可不是害了李家么!可皇帝金口玉牙,话已出口是决可能收回的!秦氏嫁入李家这是算是铁板上钉了钉的!
现在,她是有苦也说不出来,她总不能说她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因秦晴是个不安分的女子,不能害了李家吧,就在刚才她还一心门思地要把秦晴嫁入楚家呢,让别人知道她是这么想的,那不但把楚家给得罪得死死的,还白白惹人笑话!
都怪那安氏,想她的侄女嫁入楚家,来坏自己的大事!这事可不会这么算了!太皇太后阴了阴双眸,眼下,要将秦晴这事给解决好了,决不能让她进李家做嫡妻!
想这里,太皇太后满脸慈爱地问秦晴道:“晴儿,将你嫁入李家,你可愿意!”
怎么可能愿意!太皇太后说话不算话!她说过的一定会促成自己与楚哥哥的亲事的,现在又变了卦,秦晴想到里,眼里又浮现出泪水。
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安太后厌烦不已,“母后多虑了,秦晴怎会不愿!这正是报答母后抚育之恩的时候,人若不知报恩,那与畜牲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