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去温泉宫长住也有好几年了,可她的宫殿中依然干净整洁,园中的树林花草依然郁郁葱葱,就如同太皇太后仍然居住于此一般。
静妃一路行来未见一人,一直走到大殿前的园子里,才远远地看到一素衣宫装的女子在修剪花木。
那女子梳着宫中极为普遍发式,半旧不新的宫衣贴在身上显得格外消瘦,她一心一意地摘剪着眼前的花木,似乎对渐行渐近的静妃一行人全远查觉。
“上官瑶雪,果然是你回来了!”静妃放慢了脚步,缓缓向前,眼中射出寒光,咬牙切齿地道。
那女子闻言转过身来,一张小脸消瘦苍白却十分靓丽抢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幽深得看不出任何波澜。
“奴婢给静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素衣宫女,上官瑶雪十分标准地行着宫礼,卑微地道。可那冷冰冰的口气却听不出半分恭敬。
跟随在静妃身边的人不由一齐暗道,这宫女怕是完了!
也不知是因为静妃出身出书香世家,还是因为在宫中十年中被宫中嫔妃奴役得多了,怀着想补偿的心理,自打抬了妃后,特别注重礼节,宫中待女礼节言辞稍有不敬必会重点罚。
令人惊奇的是静妃并未气恼,只是将手一摆,对着身后的宫人道:“你等都退在宫门外等我!”
不一会儿,园中只剩下静妃与上官瑶雪两人。静妃站立着,恶狠狠地瞪着上官瑶雪,而上官瑶雪虽是跪在地上,腰杆却挺得笔直,微微垂首却神色不动。
“你为何要回来?为何不继续待在温泉宫!”静妃打破僵局道。
“回静妃娘娘话,太皇太后遣奴婢回来,奴婢便回来!”仍然是冷冰冰地回话。
静妃被她不温不火的话激得怒气上扬,“现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明人不说暗,我宫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你说!”
“请恕奴婢愚钝,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你!”静妃忍了忍怒气,又道:“你不用装,我知道是你做的!你家曾是为宫中供药的皇商,对药物你是了如指掌,你我本有恩怨,下毒之事我也不怪罪于你,只要你将解药献上。你本不愿待在宫,我可设法送你出宫,还你自由之身,如何?”
“娘娘越说奴婢越糊涂了,还请娘娘明示!”
静妃又是一阵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现下的情形就好象一老虎逮着了一只刺猬却不不知如何下嘴。
是人就有弱点,上官瑶雪的弱点就是她的妹妹上官瑶玉。
当年,她家为宫供药出了纰漏,家中被抄,男丁全数发往边关,女子进宫为奴。上官瑶雪与上官瑶玉姐妹二人情感深厚,在宫中相依为命。
我就不信,打不破你脸上的冰层,静妃冷冷一笑,话锋一转,口气中略带了几分伤感,“时间过得真快,玉儿去世也快五年了。”
果然,静妃的话音未落,跪在地上的上官司瑶雪身子微微一颤,静妃嘴角扯出一丝笑,又继续说道:“真是可惜了,玉儿可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如果现在还活着,还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呢!都怪那个变态的老太监把玉儿活活折磨死了,到如今还尸骨无存!唉,只要一想起玉儿被折磨的惨状我就不能入睡!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浑身下下硬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够了,闭上你那肮脏的嘴!”上官瑶雪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眼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直视静妃。
静妃嗤笑了一声,“怎么不装了吗?”
上官瑶雪恨声道:“你还好意思提起玉儿?苏雨静,你的心肠黑我见识过,你的手段毒我也见识过,这么厚颜无耻不要脸我倒还是第一次见识。”
静妃不觉放软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怨我,你认为是我害了她,可是,那是意外,我也不想的,真正害死她的是变态的老太监!再说,那老太监不是被你弄死了么?玉儿的仇也报了,事情也过去这么些年了,你为何还这么大的怨气,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你可知谋害皇嗣是多么大的罪么,够你抄家灭族的!给我解药,我可以当没这事发生!”
上官瑶雪眼中毫不遮掩地滑过讥讽,对着天空大声冷笑了数声,道:“是意外?苏雨静啊苏雨静,事到如今你还这么说,真是太可笑了!”
停了会,上官瑶雪两眼望着远方,好象陷入了往的回忆中,“十年前,我们三人在宫中相遇,我们姐妹与你不同,我们一心只求出宫,而你是被家族送入宫中求富贵的,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因此,我们能结成好姐妹。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能狠下心来害玉儿,害一个整天跟在你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天真女孩。”
说到这里,上官瑶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宫中险恶,我们只是宫女,而你是采女,我们这宫中的奴婢没有野心,不会遭人忌恨,比起你这一心想获宠的低等女官来,日子要好过得多了。你娘家断了你的接济,连宫中的太监都欺负你,你受尽白眼与欺侮,起了轻生的念头,你想想,那时除了玉儿与我还有谁在一旁给你温暖,支持你活下去!你再扪心自问,我与玉儿冒着生命危险一共救了你多少次性命?又为你治了多少次伤病!没有我和玉儿,哪里会有你如今高高在上的静妃娘娘!为了能让你熬下去,我还将祖传的玉佩送给你,没想到你竟然用我送你的玉佩来害玉儿!”
提起往事,静妃也有些慌乱了,一劲地摇头,“没有,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