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退下吧。”
苏婉儿惊讶的望着他:“平安!”
朱平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听我的。”
比起疑惑委屈的苏婉儿,铁卫们没有半分迟疑,来如惊雷退如潮水般的隐去了。
从开始到现在,郑芝龙嘴角的笑容第一次凝固在嘴角。
在他的印象中大明的军队除了会种种田之外,没有一丁点战斗力,可是他亲眼看到的是令行禁止,来去如风,这样的军队如果形成规模,将在战场会爆发出多大的战斗力与能量,他不敢想象。
抽了一口冷气,再次投向朱平安的眼神中,已经少了三分轻视,多了几分警惕。
看来这个小王爷能够得享大名,真的有他的门道在内。
“果然和那些废物不大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他就傲然的想,就算不同凡响又能怎么样?
在海上,他才是真正的霸主!
郑芝龙笑着站了起来,几步来朱平安面前,脸上遮不住的遗憾。
“如果不是有人出了唤海令,就冲今晚夜游的情份,我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交朋友?”苏婉儿对他的印象坏透了,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意味深长,以为他只是随口客套,立时反讥道:“好稀罕么!”
朱平安静静凝视着他:“你心里清楚,有没有那个什么唤海令都不重要;是敌还是友,全在你一念之间。”
郑芝龙心中一凛,情不自禁的侧着头望着他,心中惊疑不定。
但凡想做大事和能做大事的人,心志都是百折不挠坚定不疑之辈,这样的人一旦做了决定,便是轻易不会更改。
郑芝龙斜睨着朱平安,对方点尘不惊的平静就象一根针,深深的刺痛了他的某根不知名的神经——彼此年纪相仿,他是贵无可贵的王子,自已却是一个谁都看不起的海匪。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戾气一闪而过。
那就来试试吧——他冷笑着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直说吧,我想请殿下去我那里坐坐,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这句话说的客气,可是其中满满恶意,昭然若揭。
苏婉儿强装出来的泰然自若瞬间告破,几乎是跳起来,吼道:“白日做梦!”
朱平安没吭声,看上去还认真的想了一想,慢悠悠的道:“如果我不去呢?你会怎么样?”
这个答案早在意料之中,郑芝龙吸了口气,指着刚才焰火闪耀的天空,纵声大笑:“殿下也看到,焰火升起的地方都有我们十八芝的船,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也行!那么我们战一场吧,你胜了,唤海令自然就废了。如果你败了,你就得跟我走。”
忍耐是限度的,郑芝龙的猖獗终于引起所有人的愤怒。这一点通过明里暗地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足够证明,众人对这位海匪王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去你的小琉球?”朱平安不动声色:“去了以后呢?杀了我?”
郑芝龙嘿嘿笑了几声,猛然凑了上来,漆黑色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嘴里的热气喷在朱平安的脸上,阴恻恻的道:“怎么会,您是王爷呢,你的血谁敢沾?”
朱平安眼光闪动:“看来你是打算将我交给那个给你唤海令的人?”
郑芝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小王爷心思灵敏果然非人能及,几句话的功夫,一点也没摸清他在打什么主意,自已的算盘倒被他猜出了七八分,索性他也不隐瞒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如何,何去何从,殿下给个选择吧。”
朱平安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围着高台转了一圈。
其时夜色已深,就连海潮的声音都弱了很多,但天有明月,地有灯火,交相辉映,混然一体。
郑芝龙也不催他,冷笑不语。
他没有吓唬朱平安,他的舰队确实已经将濠境三大港口包围住了。
只等他一声令下,即刻发动进攻。
对于十八芝的海战实力,他有无比的信心。从十八芝扯开大旗到现在,就算佛朗机人的战船见到十八芝的旗号,也是闻风远遁。颜思齐舰队技术得自于日本,这些年以小搏大,渐渐发展成一支有船百余只的大型舰队,这些年颜思齐很少理事,郑芝林接手后狠狠的整饬一番后,船队作战实力更是大幅度提高。
现在海上只要跑船的,提起十八芝,无人不知无人不惧。
实力决定一切,单以海兵来论,郑芝龙确实有实力有底气与任何人一战。
可让他做出这个翻天一样的决定,决不仅仅因为一枚唤海令!
十八芝的落脚地也就是大本营就在小琉球。自从睿王出现,先将占了澎湖的荷兰红毛鬼赶走,身在小琉球的郑芝龙就感到深深的危机。等朱平安设船坞、练海兵的消息传来,他更是坐卧不宁,一种直觉告诉他,用不了多久,小琉球这个地方必定会挂上大明的龙旗。
正好这个时候,张之涣的拿出唤海令。
无论是看在唤海令的份上还是为了十八芝的将来,或是两方面原因都有,终于促使他下了决心。
因为无论从那方面看,干掉朱平安对自已和十八芝都是大有好处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眼底的光由弱变强,到最后亮得刺眼。
朱平安摇了摇头,他算看透了郑芝龙这个人又倔又强,还心高气傲,想要他死心踏地的认输,就得想办法让他狠狠撞下南墙。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所有人都惊了——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