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外,神女山里的一个幽深的洞穴最深处,此时阴气,罡气,阴风混成了一片。
大山之外,早已经被军队把守的水榭不通,更有数支小分队,进山搜寻散落在山间的住户。
而带队的竟然是之前已经陷入昏迷的阎家掌舵人,阎景天。
此时的阎景天精神看上并不是十分好,脸色也有些苍白,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明亮的眸子中,眸光锋锐。他身上穿着白色的真丝唐装,手中拄着一个深褐色的紫檀木拐杖。
他身后站着几个身穿黑衣的护卫,戒备的守在他身边,隐隐做出保护他的姿势。
不远处山林中,老张和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壮汉一起走了出来。
见到阎景天在,两人急忙小跑了几步,跑到他面前,恭敬的打了个招呼,最终还是老张开口报告:“老爷子,里面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人了。至于里面无间地狱门口,似乎打的很热闹。”他说道这里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担忧,“我有些担心老板和夫人,还有小小姐。”
阎景天听到老张的话,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睛却转向老张刚才指着的地方,哪里已经隐隐有一道血红色的光忙冲出来,直通天际,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醒目。
他顿了顿自己手中的拐杖,却没有回应老张的担忧,而是淡然的道:“二十年前,冉家的太奶奶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动用了窥天术。”
“那一次她占卜了三天三夜,最后是被人抬着出来的。”阎景天脸微微扬着看着天空,眼眸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当时冉家太奶奶面如金纸,看上去随时都会断气一样。而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也露出一抹恐惧,“天地将倾,万物为刍狗。”
老张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慌张,他也早知道此事的严重了,所以早就把妻儿送到了国外,可是如果无间地狱真的破了,那么既然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那么说,冉家的太奶奶就是因为这事才痴呆的?”他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过也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驱魔师了,冉家的太奶奶突然中风老年痴呆的事情,他早有耳闻,没想到其中竟然有隐情,“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吗?”
阎景天笑了笑,苍老的脸庞带着一丝无奈:“窥天之术,窥视的是天机,天机哪儿是凡人可以知道的?冉家太奶奶用尽了自己一生的福报,也才得了那么一句。饶是如此她也是去了半条命,之后能活下来也已经是万幸了。”
老张当然知道算命的人都是窥天的人,想冉苒小姐那样子天生的通天者不要说百年,就算千年都是难遇,而更多的占卜者,要么和香江那个莫闻一一样,被红尘迷惑了眼睛,一心想着怎么赚钱。要么就像冉家太奶奶一样,倾尽所有只为一个占卜结果。
他想了想又道:“那么,老爷子,冉家太奶奶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没想到阎景天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或者说,当时我是不知道的。”他顿了顿又道,“之后冉家太奶奶又恢复过一次清醒。”
老张琢磨着阎景天的话,猜测道:“老板和夫人订婚的时候。”
阎景天笑了下:“是啊,那一天冉家太奶奶忽然就恢复了神智。那时候我还在南海,就那么被她急火火的叫道了锦城,她那时候指着还在吃手指的孙媳妇儿说‘就是这个丫头,和你家小子是命中注定的一对。’”看了一眼老张,他又继续道,“这话说完,冉家太奶奶又恢复了痴呆的样子,要不是她面前放着刚起过卦的龟甲,我差点以为冉家人在逗我呢。”
“那时候阎亦杉和我儿媳妇才失踪,洛小小的母亲也不见了,而我家琬心又突然解除了和洛茗山的婚约出家了。这个时候让我和洛家人联姻,还真是考验我的脾气。”阎景天苦笑了一下,阎家人的脾气都不怎么好,也许是因为练就的功法的原因,无论男女都是火爆直接的性子。
老张苦笑了一下,他二十岁那年开始跟着阎老爷子,后来又跟着阎逸轩,阎家人什么脾气他当然知道,就算阎老爷子不说,他都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形。
苦笑了一下,他的口气也有些无奈:“您最后不是依然答应了这门婚事,还让他们那么早就结婚了。”据周围的前辈说,那时候洛茗山并不同意的,阎老爷子似乎还用了些手段。
阎景天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也是有私心的。按说洛家丫头嫁给逸轩了就应该养在阎家,其实养在阎家是最好的。”他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拐杖,“可是我却同意洛茗山把洛小小接走,我当时就在想着,谁知道冉家那个糊涂老太太的话是真是假啊?总不能断了我孙子的幸福。”
他抬起眼眸看着远处山中的红光,最终叹了口气,似乎是对着自己,又似乎是对着老张:“冉家太奶奶的占卜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面对这个问题老张也没法回答,按说天作之合应该是顺顺利利的在一起幸福一生,可是自家老板和夫人却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到最后孩子还要成为血祭。如果说不是天作之合,可是两人却又越来越亲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一辆车开过来,稳稳的停在二人身后。
车门打开,是冉苒和洛水到了。
冉苒看着山中的红光,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喃喃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