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跟在田丰的身后,一脸好奇的进入刺史府。作为一州治所,虽然名义上叫做刺史府,其实是整个州郡的办公中心。对于汉代的政府机构来说,最重要的两块就是钱粮和军备。即便现在还没有州牧的出现,但一地刺史,军政一把抓的雏形已经出现,最起码在幽州,即便是军事守备方面的职位,也是由刘焉决定,只不过要向洛阳发一份名义上的推荐书。
田丰所负责的幽州钱粮,是幽州行政职能中相当重要的一环。虽然幽州地广人稀,郡县不多,且大多人口较少,但是负责钱粮统计的刀笔吏仍然有数十人之多。作为幽州钱粮主簿,田丰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工作。绝大多数的基础工作都由那为数众多的刀笔吏完成,田丰仅仅是负责最后的复核以及向刺史刘焉申报。
陈涛所担任的笔头刀笔吏,其实就是刀笔吏中的工头。普通刀笔吏们,各自或是几人负责一地的税收钱粮统计,而当他们统计结束之后,就会将结果递交到陈涛的手上,最后由他整理成册,交给田丰过目。
原本,因为这个工作并不算繁琐,而田丰本身的能力又很强,自然不会再安排其他人担任,但是陈涛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为了一窥陈涛神奇术数的能力,也是为了笼络住一个有才干的人物,田丰很愿意将手中的权力下放。
“先生,以后就请你在这里处理公务。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让门口的老王头随时来喊我。”田丰将陈涛带入刺史府西侧,紧靠刀笔吏们工作的一个小跨院中,恭敬的说道。
环视周围一圈,陈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此处院落虽小,但是环境清幽,又与旁边的大院隔开,不管是做点私事,又或者是认真工作,都算的上不错的地点。至于这间厢房之中,不外乎放置了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四宝,以及一张跪坐时用的矮几和锦团。
说起来汉朝最让陈涛不习惯的,就是跪坐。不管是跪着吃饭,还是做其他,时间稍长,两条腿就像是失去知觉一样。在张家庄上,陈涛倒是自己动手做了椅子桌子,可是在这刺史府里,恐怕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些是最近几个月收拢的各地钱粮信息,先生可以先过目。”田丰指着矮几上一叠帛书。在汉朝时,纸张虽然已经有蔡侯纸,但是却还没有大规模的推广。绝大多数仍使用竹简或是帛书。
点点头说了声好,陈涛便很好奇的拿起那一叠发黄的蔡侯纸,翻来覆去的研究半天。
眼见陈涛没有其他意见,再让人送上一杯茶水之后,田丰便借故离开。到不是因为他放弃了陈涛的术数,只是在他看来过犹不及,既然陈涛都已经答应来刺史府,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根本不需要做欲速则不达的事。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陈涛拿起那堆已经写满文字的帛书,看了片刻之后不由皱起眉头。
汉代的记录方式还是中古时期的流水账,不管是购入或是支出,又或者是其他名目,反正只要发生一笔,就会记录一笔。这种账目繁杂且不清晰,不要说不熟悉的人,就算是常年工作的刀笔吏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弄清楚账目中是否有错误。
看了半天,实在忍无可忍的陈涛决定自己修改。随手拿起几张帛书,又抽过一张泛黄的蔡侯纸,陈涛开始用他那不熟悉的繁体字,以借贷之法书写账目。
一个时辰之后,田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陈涛所在的小跨院,抬头一看,却见陈涛正手持着几张蔡侯纸匆匆走来。
“先生这是要去哪里?”田丰拱手道。
“哦哦,田大人呀,我这是去厕所,哦,不对,出恭,去出恭。”陈涛捂着肚子急匆匆的从田丰身边走过。早上茶水喝的太多,又吃了不少点心,让陈涛的肚子有些难受。
望着陈涛急速离开的背影,田丰有些迷惑的暗自嘀咕:“出恭用得着拿纸吗?”他哪里知道,对于陈涛来说,早就已经受不了用竹筹擦屁股的事,现在有纸不用,更待何时?
想不到关键的田丰也不再多做思虑,毕竟几张纸而已,在普通人眼里或者是价值昂贵,但对于他来说,也没放在心上。
抬步走入陈涛工作的厢房,很自然的,田丰的目光便投向那几张已经写了不少字的蔡侯纸上。拾起其中之一,田丰细细观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虽然他还不明白,陈涛书写的这些账目究竟是什么规律,但是以他的智慧来说,还是看出其中有微妙的联系。只可怜田丰越是想搞明白,就越是糊涂,而陈涛却又迟迟不回,差点让他坐立不安。
好半天,陈涛迈着小碎步,一步三晃,哼着小曲终于走了回来,田丰哪里按捺的住,当下急步上前,焦急的抓住陈涛的手,好似生怕他就此消失一般。
“先生,此乃何物?”
“啊?哦,这个呀,我写的账目。”陈涛满不在乎的说道:“之前那些账目乱七八糟,看得人眼睛累。进出进出,混在一起还叫什么进出。”
“此法何解?”田丰急切的追问道。
“哦,这个简单。你看,不管是州府还是县府,每笔账目细分之下,都可以分成收入和支出对吧。即便是州府放粮赈灾,也算是一种支出,是吧。那么只要将所有支出的都归在一起,将所有收入的归在一起,最后得出的,不就是州府的盈余嘛。”陈涛指着纸上分列两边,最为简单的借贷方,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闻陈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