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再过两天,新的一年就要到来。对于陈涛来说,也已经在这个世界里过了九个月。从最初的迷茫,到现在有兄弟,朋友,爱人,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弟子。对于他来说,这最初的一年,确实是不平凡的一年。
今天是菜市街开市的最后一天。幽州虽然不富裕,底层百姓生活的依旧很清贫,但是至少还有个不算太贪婪的刺史,再加上今年的年景也比往年好一些,绝大多数百姓手中的积蓄,也够过上一个好年。
刺史府从三天前就开始歇工,这对于陈涛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他又可以过上睡觉睡到自然醒,无所事事,捧着茶杯发一天呆的好日子。
大汉朝的新年,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没有烟花爆竹,甚至没有舞狮舞龙。绝大多数百姓,若手中有些积蓄,会给孩子们做一身新衣,做上几道好菜,打一壶酒,乐呵呵的吃上一顿,然后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守岁,就算是过上好年了。
越接近年边,张家肉店的生意就越好,虎牙妹子一早就去了店里。只是,她可不是急着去做生意,而是准备多切几斤肉,给那些清贫的街坊们送去。至于张家庄里的几百号人,不用说,一早就已经拿到了她给的年礼。而一直在偷懒的陈涛,今天却大清早就开始在张家庄的书房里忙碌起来。
“嗯,大概就这样吧。”看着书案上,几张发黄的蔡侯纸,陈涛将笔丢开,满意的点点头。
只见几张纸上写着:和顺满门添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人寿年丰。
“绣娘,绣娘。”张涛扯着喉咙大喊。
“哎,姑爷,什么事呀?”绣娘擦着手就急步走了进来。
“去,弄点米饭来,我们把这黏糊到大门外去。”张涛很得意的说道。
仔细看了看,认识几个字的绣娘,歪着小脑袋,皱着眉头问:“姑爷,这歪歪扭扭写的是什么?黏到大门上,太丢人了吧。”
“小丫头,懂什么,这叫春联,就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贴。什么歪歪扭扭,我的字好看着呢。”满脑袋黑线的陈涛,极端不满的在绣娘螓首上拍了一下。
其实绣娘说的没错,陈涛他能写出汉朝人看得懂的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这字的美丑,按田丰的说法是:老师一身才学,就是这字……
不管好看难看,对于陈涛来说,求个吉利才是最重要的。在赵云和绣娘的帮助下,赵灵儿的起哄捣乱中,几张拼凑起来的纸端正的贴在张家庄的大门外。
“和顺满门添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人寿年丰。”赵云退开两步,跟着念了一边,笑眯眯的对陈涛说道:“先生此言大吉。”
“哈哈,就是求个吉利。”对于自己的杰作,陈涛还是很得意。
伴随着赵云和绣娘的恭维,陈涛得意洋洋的走回院子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摸摸没有胡须的下巴,停下脚步问赵云:“子龙,你的字是谁给取的?”
“啊?十五岁冠礼的时候,师傅给取的。”
“这样呀。过了年,我也应该算是十七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取个字?”
“这个……按说,取字应该是由父母长辈或者师长赐予。不过先生已经没有亲人,自己取一个也理所应当。”赵云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嘿嘿,大恶人,我给你取一个吧。就叫恶人,陈涛陈恶人如何?”赵灵儿从一边跳了出来。
“去去,小丫头捣什么乱。”陈涛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赶开赵灵儿,抬头望着天自语:“元皓也说过,人际交往,通名报姓的时候,如果不说自己的字,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嗯,还是自己想一个吧。”边说,一行人边走进了内院。
内院的小池塘连着张家庄外的小河,此刻虽然已经是寒冬,但因是活水,却还没有结冻。一阵北风吹来,池中泛起点点波纹。
“涛,水波,有了。”陈涛一拍手,兴奋的拉住赵云道:“就叫随波吧。陈涛,陈随波。”
“随波?随波……不错。先生所取之字,与先生性格相合,确实合适。”赵云念了几遍也笑着点头。
“哈哈,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陈涛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晃进了书房。
望着陈涛的背影,赵云双眼带笑,轻言道:“陈随波之名,必将因先生而名扬天下!”
“陈‘水’波有什么好听的!还不如陈恶人呢,多霸气。”赵灵儿瘪着小嘴,不满的嘀咕。直到发现赵云正狠狠瞪着她,这才一吐粉嫩的小香舌,冲赵云做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追向陈涛。
日落时分,张飞带着一大群人回到张家庄。不光有独居的张伯等人,还有不少失去亲人经常在菜市街流浪的孩子。这是陈涛额外要求的。按他的话说,难得过年一次,人多一些也更热闹一些。没想到,张飞赵云等人都是极力赞成。这一来,本来挺宽敞的张家庄,忽然变得有些拥挤,但却也多了更多的欢声笑语。
“老师,看这些孩童的笑脸,我才知道过往的二十几年算是白过了。”同样独身任上的田丰,当然也被张涛拉了回来。此刻正和陈涛一起,坐在内厅里,看着厅外孩子们嬉闹。
“哈哈,没什么,人多一些不是更热闹一些嘛。”陈涛放下酒杯,笑着摇头。
“几个月前,初次见到老师时,还以为老师是贪财之人。没想到……”田丰有些羞愧。
“钱呀,是个好东西,但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整天放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