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上好的元霁蓝釉茶碗在地上成了碎片,薛氏捂着胸口,气势汹汹的又准备去拿另外一只茶碗。
顾和荆赶紧按住那茶碗,道:“你生气拿这些物件洒气干嘛?这可贵,你刚还不说,银钱不够花嘛!”
“你还说!”薛氏气呼呼的在椅子上坐下,怒道:“你看看你那个好大哥!啊!你那好大哥做的是什么事!”
“哎,”顾和荆叹了口气,小心的将桌子上的物件都收开,道:“那本也是大哥自己拼命赚来的,给了六姑娘,也是应该。”
“什么叫应该!”薛氏更怒,直接拍了一下桌子道:“当年他尚了安宁公主,咱们就被先帝忌讳,后来又闹出和离,让咱们定国公府成了京城的笑话,连带着也被先帝不喜,他自己倒好,跑去边关做什么武将,却连带着你和三弟前途全无,瞧瞧你,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从六品的散官,这京城谁瞧得起你!不说没有任何收入,便是孩子们的婚事都受影响!”
“那……那我也志不在官途……”顾和荆轻声嘀咕着,而且,就他们这种靠祖萌的,大家不都是做着这种散官吗?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薛氏捂着胸口喘着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和荆道:“老爷,不说我说你,也不是我小气,我一个妇道人家图的什么?不就是图老爷你有前途,图儿子有出息,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可你也知道,如今府里是个什么境况,你那两个弟弟,钱是一点不会赚,还一个劲的花钱!若不是现在国丧,你那四弟,还想抬一个姨娘进门!可是,大哥却自己攒私房不说,还将那些钱都给了六丫头!咱们还没分家呢!大哥怎么可以攒私房!怎么可以不交给公中!”
呃……顾和荆抬头看了一眼薛氏,没有出声。
顾和魁是国公,本就是一家之长,说实话,在老国公死后,他们就应该分家,只是因为老母还在,没有分家而已。
但是便是没有分家,国公爷的年俸和官庄收入也都是单属于国公爷的,而真正的公中,其实不过是父亲留下来的私产,也就是顾家祖上自己留下来的那些田庄铺子收入,可是那些财产,在三代国公爷的挥霍还有三次分家之下,留在父亲手里的本就不多,每年的出息也不过五六千两银子而已,便是这一府的月钱都不够。
这么多年,都是靠顾和魁每年把自己的国公俸禄和官庄收入总有一万多两交给了公中,才养了府里这一大家子。
别说他自己额外赚的那些钱,便是他不把国公爷的所得给公中,他们也没有话说。
说实话,现在他只是将自己的私房作为六丫头的嫁妆,顾和荆很是不明白,为何薛氏会这么愤怒。
“你知道大哥给六丫头留了多少嫁妆吗?”看着顾和荆,薛氏神色狰狞的道。
“夫人啊,等我承了爵,整个国公府都是我们的了,你还……”顾和荆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薛氏打断。
“三万两!白银三万两!”
“什么!”顾和荆一惊而起。
见顾和荆的神色,薛氏冷哼一声,神色反而淡了下来,道:“咱们国公府自开府以来,家里姑娘的嫁妆,嫡女三千两,庶女一千两是定例,便是嫁给中山郡王的大姑母,也不过是八千两的嫁妆,你这大哥倒好,直接就给了三万两,还说只是他自己添妆,公中的例份还不能少!端是好算计,好心思!”
三万两……
顾和荆脑中只回响着这个数字,对薛氏的话反而没有在意。
三万两可以买多少字画多少典籍还有珍玩啊!
薛氏瞅了他一眼,唇角不觉撇了一下。
比起三房的顾和璋整天的和人清谈找人交际,四房的顾和风一天到晚不归家一个个的姨娘往家里搬,顾和荆的爱好还算是好的。
可也是最花钱的!
一千两银子,顾和风可以娶好几个姨娘进来,却不够顾和荆一张画钱。
以前老太君管家之时,还能约束顾和荆,等管家钥匙交到她手里,顾和荆便没有顾忌一般,一个劲的管她要银子。
可外面的庄子收入什么的,都是顾和魁派人管着,只是每年将银子交入公中由她支配,但是府里那么多人,特别是四房,光庶女就八个,虽然庶女的月例不过一个月二两,可也管不住人多啊。
几十号主子的月例服饰吃食,再加上府里几百下人,还有老太君喜欢个新奇玩意,爷们的正常应酬入学,一年的花销就将近两万两,剩下的那点子钱,顾和荆开一次口就没了。
为这,顾和荆没少跟她置气,没有法子,她也只能克扣用度和挪用款项来满足顾和荆的胃口。
眼看着公中的亏空越来越大,她都快急白了头发,再想着自己儿子和女儿都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可便是定例,现在的公中都拿不出来。
而她自己的嫁妆早些年便被顾和荆买字画弄去了大半,现在手头也紧张得很。
要不,她也不会眼皮子浅到去打安宁公主留下的那些旧货的主意上。
现在可好,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一半是现银,一半是银票,那管事说,全部是给六丫头准备的!
早在顾和魁跟着靖王进京之前就准备好了!
而她听老太君那意思,是顾和魁知道这次事情危险,也许自己就活不了,所以干脆将家产当做嫁妆留给了六丫头。
这让她怎能不生气!
六丫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