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南依秦岭,北有大河,西有华山,东接危峰。
谷深崖绝,中间一条羊肠小道,仅容一车一骑。
这条小道在深崖之间盘绕了几十里后,便是大河边上的另外一个小关,函谷关。
出函谷关,便是青州。
脚下跪着投降的函谷关守将,秦陌寒站在了函谷关的城墙上,看向了远处那一片平原之处。
“将军。”风五从下面几个轻点,便窜了上来,道:“探子已经走了。”
秦陌寒点点头,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大将军。”函谷关守将叫了一声。
秦陌寒站住脚,回头看向了他。
楚国军制,只有边军京军和府兵,潼关归秦州的军队守,函谷关却是和雁门关一样,归于京畿大营。
函谷关虽小,但是一关守将的品级并不低,而且扼守要道口,油水也不少,一般都是心腹之人才会派往这里。
可是他那边的军队才出关,他带着暗卫还刚从城墙两边的山峰下来,这人就已经开了关门。
“末将的两个儿子都在禁卫军。”函谷关守将低着头道:“末将无能,但是两个儿子却是武勇,是以武状元之身进入禁卫军的,得了章大人赏识,升为七品校尉,手下都带了几百人,前日,家中来报,说是两个儿子护送先帝棺木去往皇陵,结果碰上暴雨山体滑坡,被埋在了山谷之中。”
秦陌寒眉头微蹙了下。
皇陵之事明显是楚铮要借机杀人,而当时他们如果马上赶去,也许还能救出一些人。
但是,他和秦齐都根本没有这么去想,而是完全赞同了袁子苏的提法。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因为,那个时候就算赶去,也有大半的几率是赶不上,而且,就算赶上了,他们只有三个人,还有外人在,要是直接碰上虫人或者成虫,不说其危险度,为了顾欣悦,他们都会将那些人给杀了。
结果还是一样。
“大将军。”函谷关守将抬起头,看着秦陌寒脸上闪过的那丝怜悯之意,道:“其实不是的,我儿子,根本不是死在山谷之中。”
不等秦陌寒说话,函谷关守将满脸悲愤的道:“昨日,我儿子的一个手下逃了过来,他说,那些号称被埋在山谷里的禁卫军根本不是死在山谷,而是,而是新帝,中秋之夜,我两个儿子当时在军营里,新帝赏赐了宫中美酒肉食,说是犒劳他们,我儿子他们还满心欢喜的谢恩,让没有当值的兄弟们一起喝酒吃肉,那个手下,当时正在站岗,因想着偷吃一点,但是又怕被我儿子看到,所以偷偷的躲在一旁,想等着大伙喝醉了,再去偷吃,然后……”
哽咽了一声,函谷关守将手锤在了地上,道:“他看到,那些喝了酒的人,过了两刻钟后,都在地上打滚,他们哀嚎,痛叫,然后,有的人七窍流血死了,但是大半的人却站了起来,他们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站起来后,便自动在旁边集结起来,那时候,我两个儿子并没有喝,他们去巡视营房了,回来后正好看到这种情况,便想抓住那些送酒来的宫人,可是,那些站起来的士兵,向我儿子冲去,他们,他们,将我儿子,我那两个儿子,就这么……”
眼泪横流,函谷关守将道:“那手下说,那些重新站起来的士兵变得异常强大,不光力气,敏捷,还有配合,都变得异常厉害,我两个儿子一开始又顾忌着是自己的兵,并没有下狠手,就踌躇了那么一会,便,便被乱刀砍死了。”
“他们砍死了我儿子后,便挖了坑,将那些死去的士兵给埋了起来,称作在皇陵死了,我儿子的手下,是躲了三天后,才想法子离开的京城,来给我报信。”函谷关守将抹了一把眼泪道:“大将军,以前是我等有眼无珠,可是,如此恶人,如此行径,末将虽然无能,但求为先锋,杀入京城,杀了那恶君!”
秦陌寒轻叹了一声,将他扶了起来,道:“老将军的心,我能理解,只是,你儿子的手下也说了,对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你们不是对手。”
函谷关守将悲愤一笑,道:“那又如何?再怎样,也不能让那些家伙占了我们的京城去。”
“放心吧,我等进关,就是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秦陌寒轻拍了一下他的背道:“老将军若是有亲朋,便将这事的真相说出去吧。”
函谷关守将一愣,随后便猛点头道:“末将知晓了。”
他在军中多年,亲朋故友关系可不少,不管为公为私,都得给那些人提个醒。
从儿子手下的话来看,京军只怕都遭受了毒手,但是京城周边可还是有些驻军的。
比如,青州府兵!
对着秦陌寒拱手一礼,函谷关守将道:“末将这就前去青州,先行一步。”
秦陌寒点点头。
函谷关守将转身便往城墙下跑,一边跑一边喊上麻溜的跪在城墙下面做投降状的手下。
翻身上马之时,已经吩咐了几人。
函谷关外,便是几条宽阔的官道,有通往青州的,亦有通往荆州的。
随着守将的呼喝声,几队人马往不同的方向跑了过去。
“将军。”风五担心的唤了一声。
就这么相信他们?说不定他们是趁机逃命去报信的呢?
秦陌寒淡淡一笑,道:“就算报信又怎样。”
便是这周边的府兵都来了,也不够他几次冲锋的。
和柔然人交易了四年,现在秦家军一人两马的骑兵队伍就有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