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画铭下的指示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哪怕杀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翻出他的五指山?他真有这般心狠手辣丧尽天良?
算了,不论他如何打算,事实都无法改变:船上的人已经统统死了。
这些人又有什么错?!
因为我在船上,所以他们该死吗?
此刻,我心中除了对画铭抱着深深的愤怒、怨恨、失望,还有对自己的懊悔和自责。如果北坞那艘船追上的时候,我挺身而出,这些人或许就不会被我拖累,更不会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
手猝然被肖符拉开,瞧见指尖上深深的牙印,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哪里是在啃指甲,分明是和自己过不去。
肖符凝视着我,义正言辞的劝慰道:“若若,这件事根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逃出来只是想救你二哥,想救你父王,甚至是整个煊国的安危。从另一方面想,比起国家存亡,这些人的死根本不能算什么。”
我低头沉思片刻,紧了紧拳头,坚定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快点见到二哥,让他速速撤兵。煊国不亡,这一船人的牺牲才有价值!”
“放心,我保证你明日一定能见到你二哥。”
肖符拍了拍我肩膀笃定一笑,俊朗的轮廓上写满了自信和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和肖符认识这么多年来,头次发觉和他在一起,也并非是一件讨厌的事情。
“好了好了,看在你这么颓废的份上,小爷我就大方点,把榻让给你睡。”肖符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撇嘴:“怎么,你原想自己独占不成?”
他又换上了一贯的不屑嘴脸:“那你本打算和我同榻而眠?算了吧,我还害怕你对我起什么坏心思呢!”
我顺手拎起一个软靠砸向他:“滚远点!”
他怒:“喂喂喂,我给你榻睡,你还骂我打我!良心长狗身上了?”
我笑:“是啊,就长你身上了!”
他一噎:“你!我说错了,你就没良心。”
我继续笑:“确实没有,都说在你身上了。”
“你……,起开,不给你睡了。”
“我还就睡了,你来抢啊?”
“你以为我不敢?!”
接着,我们两个仿佛没长大的孩子,竟真为床榻拥有权扭打了起来,展开了一场热火朝天的争夺战。我爬上去,他便狠命的把我扯下来。他好不容易躺稳,我就用被子捂他,掐他挠他极尽各种折腾,让他不得安宁。
“哎呀!”
缠斗时他一个飞脚不小心戳到我腿伤处,我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额头疼的直冒冷汗。
肖符却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道:“怎么,抢不过我,打算用苦肉计了?”
我忍了忍,冷哼:“挺聪明吗!”
他笑得自得:“过奖过奖。所以呢,如我这般机智的人,若给你说句话,你不妨听听。”
我诧异的望向他:“什么话?”
他嘴边的笑意渐淡,正色道:“虽然我不喜欢那个画铭,也见过他杀人灭口时的毒辣。可今夜这件事情,我认为不是他做的。”
听到画铭这个名字,心里条件反射般暮然一痛,这样的痛甚至比腿上的痛更加让我难以忍受。如果说腿上的伤是的血淋淋的,那么心中的伤便是给那鲜血上加了一把盐。
半晌,我面无表情淡淡回道:“是不是他做的,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如今,只关注我该关注的事情。”
肖符凝望着我的星眸渐渐含了几许探究、几许深邃。良久,他仿佛自言自语道:“但愿你真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