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本正经道:“哪里是安慰!师傅都不会的东西,徒弟竟然学会了,你说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脑中乍然一想到世子教我女红的场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望着我,言笑晏晏:“第一份成果就知道孝敬师傅,我很喜欢。”
时刻都藏在怀中,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吧?然而,他仍能从容自若的将那些逝去的情意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倒让我心生惆怅。
我们含笑望着对方,相对无言却胜似有言。
“毓泽君,这次你可错了。”突然,画冥冷淡的声音传来,我和世子皆是微愕,意外的看向了侧面的花坛。
画冥沉着走来,动作潇洒的轻身翻进园亭,看了看我手里的荷包:“娘子手艺果然精进不少,的确比那第一个强去百倍啊!”
我知方才和世子说笑皆落在了他眼里,虽然没什么心虚的,却也不愿他不开心,遂冲画冥关心道:“喝了不少吧,既然偷空出来,先用些醒酒汤缓一缓?”
画冥没睬我,竟伸手掏向了怀中,再摊开手时,掌心霍然躺着一枚相较而言粗糙丑陋的荷包。
画冥摇了摇头,无奈道:“谢谢毓泽君抬举我家娘子!实话告诉你,她第一份成果若只是分不清绣的是什么,那简直已经相当不错了!你瞧瞧这个,根本就是将一团团线塞进缎面上的,甭说看清绣的什么,便是分辨这个东西是枚荷包都有点难度啊!”
世子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又归于从容。
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画冥手里的荷包正是去岁煊州前往京城途中,被他“扔掉”的那个。这个骗子,背着我偷了荷包!现在竟嫌弃我绣的烂!
才因荷包被世子嘲弄一番,画冥就巴巴的跑来补刀?
以拆我的台为乐吗?
我怒冲冲的瞪向画冥和世子:“不喜欢都拿来,我可没逼你们带着。”
说完我就去抢两人手里的荷包,岂料一个都没抢到。
画冥顺手将荷包又放进了怀中:“娘子,就算你逼我戴,我都不戴的。”
世子望了一眼画冥,也将荷包放进了怀中,点头附和:“总舵主说的不错,这荷包的确戴不出去。”
我:“……”
就差没说太丑,会被人笑话了!
然后,二人全然不顾我内伤连连,倒聊得有几分起劲。
最终,还是世子有点良心,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一号人。他语气认真对我道:“墨凝,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我和画冥对望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世子顿了顿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真的是菁茆娘子吗?”
我肯定道:“是。”
世子望了一眼画冥后,斟酌道:“墨凝,你为什么起了菁茆这个名字?”
我皱了皱眉头,一时不懂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我也解释不清楚,当时脑中出现了一句话,似乎有个人对我说,叫你菁茆好不好,然后我就用了这个名字。”
世子又问:“那你知道菁茆的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却听画冥悠悠说道:“惜非吾乡土,得以荫菁茆?”
世子惊讶的望向画冥,不过很快,他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她跟你说过吧。”
画冥脸色有些阴沉,淡淡的语气含了几分怪异:“我只听她说过这句话。曾经我以为那个人是毓泽君,不过如今看来,竟是你弟弟?”
“几番阴差阳错啊……”世子长长叹了一声,突然对我和画冥行了一礼:“还望二位,在此事上能对曦保密。这些年,难得他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大病之后也已经脱胎换骨,不久便要和韩青青大婚。作为哥哥,我最了解他的心性,我不愿他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什么,让他遗憾终生。其次,我会将无影楼在半月内整顿好,转交给墨凝。”
世子的话,我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他将无影楼突然交予我,我倒能理解,毕竟我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曾经的沁怡公主。
可二爷那部分,我完全没搞懂,只能猜测失忆前的我和二爷似乎颇有隐情,反倒是画冥连忙上前扶住世子,笑着打趣道:“一个就够了,我可不会太闲,再多找一个给自己添堵。”
世子笑应:“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