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出了宅子后,一路鞭炮齐鸣,鼓乐不断。
坐在奢华宽大的八抬大轿上,听着轿子两边的人声鼎沸,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我琢磨着画冥这排场怕是要惊动整个京城了。
作为“送客”的景山不停地向路人道谢,路上夹道围观的人群,不停的哄抢着时不时撒出的大把碎银。道路两边是维持秩序的北坞帮众,人群里传来不绝于耳的叫好声与恭贺:“画总舵主墨琴师,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虽然看不见,我却觉得行进的方向并非画冥的住处,心里的好奇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主事的声音道:“吉时到,迎新人入府!”
声音方落,接踵而来的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人群开始沸腾不已,而铺天盖地撒出地铜钱更是让气氛升上另一个顶峰。
婚礼基本按照瑞城的规制,一道道繁复奇葩的习俗做得我头晕眼花,以至于司仪一声送入洞房让我觉得就是天籁之音。
前院和后院之间走了好久,我才总算坐上了喜床。
画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耳边小声道:“这盖头说是要等我回来才能揭,你甭理会那些。禾女一会儿拿些吃的给你,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我很快就回来。”
我轻声道:“刚刚听纪香说,大硕几乎所有皇亲贵胄京中名流都有出席,还有各个帮派的大人物,你还能走的开?不用管我了,我刚好可以补补觉。”
“你还不信我了?你休息一下,今天的事情还没完。”
“都拜了天地,我还能跑了不成?”
“脑子都想些什么呢!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还有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外间就有人催促,画冥拍了拍我的手:“等我,很快回来。”
言罢,他叫了一声纪香,也没交代什么,估计递了个眼神后,就大步流星离去。
画冥走后,禾女果然拿了不少点心过来,我一边吃着一边有点昏昏欲睡。
可还没睡着,就有很多未出阁地小姐闺秀们纷纷来到院中,禾女连忙藏了点心,纪香帮我整了整仪容,盖上了盖头。
一群小姑娘径直进了喜房,看到我这身华彩卓然的喜服赞不绝口,围着我转来转去讨论着刺绣针法,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和钦佩。
这估摸着也是什么习俗吧,难道是出嫁的给未出阁的姑娘竖立个榜样?看看人家姑娘怎么绣的嫁衣,学习学习?
我暗暗好奇,若她们知道这喜服并非我亲手绣的,而是画冥不远千里购置回来的,又会怎么想呢?
有四五位都是世家小姐,怕是年纪差不多也快嫁人了,而我这会儿不方便讲话,她们便急切的咨询着纪香和纪绣。
纪香机智的开始引经据典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结果把小姑娘们糊弄的一愣一愣的,对我的“绣艺”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纪绣趁机取出事先绣好的诸多丝帕,包裹着喜钱分给姑娘们,这才将一众人等打发了出去。
我以为怎么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谁知,没一会儿院子就传来阵阵吵杂声。纪香将喜床稍稍收拾了一下:“怕是总舵主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画冥的脚步声沉着而来。
“你们都下去吧。”画冥待到所有人都离去后,才来到我身前:“我原想做一个挑盖头的金玉小棍,可他们都没听说过,就那种电视电影里常演的比筷子长些的东西,你说奇怪不奇怪?古代竟是没有的!算了,就用手啦。”
“什么电视?什么古代?”我话到一半,画冥已经拿掉了红盖头,他仔仔细细端详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被他直愣愣盯的有点莫名紧张,刚错过目光,却听他说道:“瞧来瞧去,还是不打扮比较好。”
我气哄哄的瞪他:“有那么丑吗?”
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面颊,淡淡的酒香萦绕在我鼻息之间,盈盈的眼波含着满满的春意。
“客人都走了?”我再次被他看得有点无措,赶快找个话题问道。按理他陪客不该这么早回来,而且此时太阳还没下山,现在洞房是不是太夸张了吧?
“哪里那么快啊!怎么也不得把礼金吃回来再走。”
“今日来的那些客人,怕是免费在望江楼吃一年都吃不回礼金吧?”
“不然他们好意思来吗?”
“把那群大人物请来,又凉着,不太好吧?”
“谁请了,我一个告示,他们自己愿意来的罢了。”
“你嘴怎么这么损呢?”
他不在接我的话,一把将我拉了起来,并帮我整了整头冠:“嗯!挺听话,让你穿这套倒是没再乱折腾。”
三套喜服,画冥原本让我选一套,后来却叮嘱我穿相对简约的一套。于我来说,头冠轻松当然最好不过,而且简约不简单,无论工艺还是材质都是极品,何乐而不为。
我想了想问道:“让我穿这件,又这么早回来,难道有什么安排?”
“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为夫知道你迫不及待想洞房,可这天都还没黑呢!娘子是想让所有宾客明白你有多迷恋为夫吗?”
“喂!”
“好了好了,被为夫说中便说中了,又没什么害臊的!晚些时候为夫一定满足你。来不及了,我们快些。”
我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就被画冥径直拉着出了屋子。
直到此刻我才看清了眼前的院落,一时间脑子里只有两个印象:大,新。粗粗看来至少有五个主院,且几乎从墙到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