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张灯结彩。
下了马车后,我好笑的看着天虎营的兵士们,在大门外忙忙碌碌的协调安顿着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马车和轿子。
看来梅老将军不常设宴,且今日的宴席也比较仓促突然,只好临时抓来壮丁帮忙。
我随世子入了宴堂的时候,左右两侧的席位上已经坐满大硕举足轻重,有头有脸的人物。
方走了两步,我耳旁就传来了窃窃私语,自从内力莫名其妙变强后,耳朵也异常灵敏。
“原来毓泽君也会赴宴,真给梅大将军面子,听闻他今晨才到的瑞京。无声无息的。”
“毕竟关系到未婚妻沁怡公主,他当然要确认一番。”
“我怎么听闻他抵京就先入宫,是跟皇上要一个人?”
“我也听舅舅说了,要的正是那个……得,来了,看到没,就是她,无影楼的心怡夫人。”
“什么?那是心怡夫人?怎么看着……变美了很多?”
“女人吗!收拾收拾就美了,平日她素衣素发,连个胭脂都不图,放在那群美人堆里,你也没觉得丑不是?”
“说的还真是,这毓泽君眼光倒很独特吗!”
“而且为了她,专程从江南赶到江北。金国可不像咱们,毓泽君说是世子,其实早和国君没什么区别,这一趟可真是难得。”
“不过再宠,也只是个夫人。说是毓泽君三年不议亲,若是真的,好像时间差不多也要到了,估计很快金王就要给张罗婚事了。”
“要不然连咱们那些未出阁,眼高于顶的公主啊郡主啊,怎么突然关心起将军府的喜事?巴巴的过来看热闹?”
“也是,放眼大巽,如毓泽君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人物真是没几个了!”
“所以吗……”
忽而,我的手被轻轻一握。
我有些意外抬头,留意到世子冲我暗暗递了一个促狭的眼神:又没信心了?
我正了正身子,昂首挺胸,回他一个倔强的笑容:才没有!
再瞧他,激将法得逞不见一丝得意,瞬间又恢复了毓泽君该有的正色庄容,温文尔雅,仿若刚刚那一刻的俏皮根本不存在。
这时,梅老将军看到我们,迎了上来行礼道:“毓泽君,欢迎欢迎。”
世子客气拱手:“恭喜梅老将军。”
梅老将军目光又落在我身上:“这位是……心怡夫人?”
我福礼道:“正是心怡。”
梅老将军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老夫先前还一直纳闷,哪家儿郎竟如此放心自家娘子抛头露面大出风头,这下倒不奇怪了。一个君子如玉,别具慧眼。一个胆色过人,兰心蕙质。真可谓是天作之合啊?”
这话我挺爱听,可梅老将军,您确定您说我兰心蕙质不是在讽刺我么?
世子心情很好的和梅老将军寒暄了几句。梅老将军又关心了一番我的伤情之后,我和世子才双双入席。
担心我的伤不方便,世子先扶我跪坐下后,他才款款落座我身侧。
席位安排一目了然,右侧一列皆是皇亲国戚,我和世子落座的左侧,都是重臣权贵。
世子一来是远到贵客,二来地位亦是举足轻重。被安排在了左首之位。
所以,当我身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冷哼时,也只能暗骂冤家路窄。没办法,谁让敬王今日是以画冥身份出席,成了我们临桌。
虽然咱们英俊神武的画总舵主,和我根本谈不上什么冤家不冤家,可从昨夜到今天,他对我一直阴阳怪气,冷言冷语。
我就纳闷了,一没有反悔三年之约,二没有再和他针锋相对,更没有背叛他什么,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有病!
待到主角,梅凌霜梅大将军英姿飒爽,白衣翩跹,阔步而来,宴会正式开始。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一派其乐融融。
一众人先是对梅大将军一顿嘘寒问暖,接着又对世子的到来兴趣满满。
除了画冥像个异类一直冷眼旁观外,人们纷纷都说着场面话,恭维的,敷衍的,真心称赞的,言不由衷的……形形色色,好不热闹。
忽然,对面的六王对我举杯道:“夫人上次给本王引的好色鱼儿可真不少,最后本王竟赢了五哥七条鱼。看来鱼儿比人都聪慧,一早就发现了夫人的花容月貌。”
虽然人人都对我充满了诸多疑问和好奇,可严格来说,我只是世子带来暂无名分的微薄女子,这里的人哪怕听一些窃窃私语,也不会自降身份同我主动交谈。
我看世子点点头,大大方方举杯回应六王,还未开口,就见六王妃霍然站起,啪啪啪几下给六王来了个组合拳:“好你个尉迟椔,当本王妃的面竟敢夸别的女人!怎么?也想学人家毓泽君要个宠妾?说!是不是?!”
我挑挑眉,想起六王之前钓鱼时,谈虎色变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众人对六王夫妇统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连看戏的兴趣都没有,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这还举杯呢,是等着看我尴尬,看我笑话吗?
我微微一笑,对六王妃说道:“王妃怕是误会了,轩王是在讽刺心怡无盐。”
六王妃微微一愣,停了手,叉腰看向我:“我家王爷分明说你花容月貌了,你耳朵有问题吗?”
“心怡先干为敬。”我先将手里的酒喝完,淡定自若的放下杯子后,笑着对六王妃道:“王妃该知道,沉鱼落雁的意思吧。”
六王妃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