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鞭炮声炸的震耳欲聋。
我们便在飞眼刺鼻的缭绕烟雾中,启程赴京。
“今日放鞭炮,又是驱赶什么恐惧?”画冥舒服的斜靠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他原本是骑马的,今日却偏要坐车,还大摇大摆的上了我的马车。而雨香和他似乎还没和解,同禾女一起上了阎罗神医的马车。
结果成了现在这样,他个鸠占鹊巢的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好不霸道。
一想到昨天我把他气的牙痒痒,我就瞬间提高了警惕,不用猜,他今日定是来找我麻烦的。
总之,我不开心他开心,他不开心了我开心。
看看他多幼稚!反正我不承认我幼稚就对了!
“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不是道理一套一套的吗?”
稍微跑个毛,感个叹,这位爷就不耐烦了。
我成竹在胸,不紧不慢道:“破五和除夕差不多的,初五人们最是恨穷,放鞭炮就是驱赶五穷的。”
他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哦?这是你们江南的说法吧?在我们江北可不这么认为。左厉?”
左厉闻声策马来到窗前:“总舵主,有什么吩咐?”
画冥倾身撩开车窗:“今日家家户户为何放炮?”
左厉愣了一瞬,仿佛没想到画冥会问这个,想了想道:“初五是财神的诞辰,人们放炮是庆祝并迎接财神到家吧。”
画冥满意的放下车帘:“说的不错,你去吧。”
我都能想象,左厉肯定一头雾水愣愣的回不过神。他自然不知道他们威风凛凛,深谋远略的总舵主,竟可笑的因为一个说法,和一个女子较真。
“听到没有,人家放炮是迎财神。照你的理论,岂不是财神都让赶走了?”画冥挑了挑眉峰,一幅看好戏的神情,只等我噎的没话说,能让他小小开心一回。
他还真以为难得倒我不成,我镇定自若的掖了掖窗帘,反问他:“财神有几个?”
他神情微微凝住:“就一个,还能有几个?”
我理所当然的拍拍手:“这不就完了。那这一天,谁心里不恐惧啊?生怕财神忙不过来,去了别人家不来自己家。一恐惧吧,就跟除夕一样,习惯性放鞭炮了。”
说完,我挑衅的望着他:还有什么刁难,继续啊?
“呵,你总有一套奇奇怪怪的逻辑。”意外的,他不但没气恼,反倒笑得很柔和很柔和。如同久久阴霾的雪山之巅,迎来一抹初阳华辉,分外绚美。
而这样的笑容,出现在画冥脸上?!
着实让我看的有点呆。
他又定定的望了我半晌,望得我心里噗噗的跳,莫名的紧张更是令冰冷的双手心生出汗水。
渐渐的,他澄澈的双眸变得深邃难懂,仿佛就在刹那间,他突然冷冷命令:“我要休息,你去坐后面的马车。”
你大爷的!
见过脾气差的,却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
刚刚还好心情的找我斗嘴,不过瞬间,就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画总舵主。丫精神分裂吧?!
我一面愤愤的下了马车,一面暗暗告诫自己:珍爱生命,远离画冥,切记切记。
接下来一连两天,我都在阎罗神医车上。
雨香自是不用说,仍旧一幅高冷女神范,天天捧着各种的书籍没迟没早的看。除了生意上有了什么想法,和我讨论一番,其余时候她基本视其他人于无物。
阎罗神医这次回京是去见自己的孙女,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但凡提起自己的小孙女,一箩筐的话能连着说三天三夜。而且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久了倒也不觉得他有多丑。
禾女和我偶有交流,不过都很寻常。凭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我发现禾女每每望向左厉的目光,似乎就不大寻常了。然后我越觉得有问题,就越仔细的观察这他们所有的互动。谁让长路漫漫,身边的人不是冰山就是变态,没乐子总要找点乐子,自己才不会被闷死。
直到第三天,之前看到我就跟看到苍蝇,恨不能一巴掌拍死我的画冥,突然又不知那根神经错乱,让左厉叫我去见他。
安全起见,我低眉顺目进了马车,跪坐下恭敬半礼:“画总舵主。”
呵,就差没喊出老佛爷吉祥了。
画冥凉凉瞥了我一眼:“你和菁茆熟不熟?”
我呆住,目光落在车案,上面霍然放着一本落款菁茆娘子的书,呃,也就是我的书。
可他问熟不熟?是什么意思?
还好,这次他接着补充道:“我查了,陈箴月的弟弟陈箴曦去年将菁茆娘子带回了国君府。你应该认识吧?”
从我提起菁茆娘子到现在,十天都不到。而他有空看我的书,应该是初五之后,也就是说,他只用了三日时间便查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信息!这速度,真可谓是神速。
切,你怎么没查到我和菁茆一起入府的呢?拽什么拽!
“嗯,认识。”无论心里如何腹诽,面上我仍旧保持的很温和。
画冥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她脖子上戴过什么饰物?例如项链坠子什么的?”
这话,有点熟悉啊……
我猛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清清凉凉的在他面前,他也在寻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坠子。
我淡淡回他:“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左厉这样的好帮手,帮我三下两下划破别人的衣服。”
他霎时冷了脸,刚要冲我发飙,突然间又悠悠笑了:“分明就是个记仇的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