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迷幻如墨,唯有几颗零落星子闪闪烁烁。
花园里不断传来昆虫低吟声,如同交奏着一场饕餮音乐会。
乌漆墨黑的房间里,苏风月‘嗖’的一下,自床上坐了起来,微弱的月光照进房间,隐约能看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散发着狡黠的亮光。
月黑风高夜,跑路最佳时,她决定就是现在,实施计划一,瞒天过海,变个假的苏风月出来,然后她自己逃之夭夭。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自门前花园的角落里取来一点湿泥土,捏成一个小泥人,尔后利用法力,变幻出了自己的模样。
然后她穿着一身夜行衣,翻过了花神宫的红色高墙。
一个帅气漂亮的落地姿势后,苏风月心里放松下来。
岂料···
转身之际,苏风月回脸撞上了一堵肉墙。
“哎呦,什么鬼。”
苏风月捂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心也吓得一抖一抖的。
细细一看,苏风月倒抽一口气。
皎洁的月光下,师傅优雅的站在墙外,浅墨色长衫迤逦拖地,淡然而从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那淡淡的月光披散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浅浅的光华,绝美的如同雪山下一朵温然墨莲。
“风月,你去哪?”
看着是美,语气却是凉凉,还透着一股子无形的压力。
苏风月一抖,心里泪流满面。
“师傅,好巧啊,您也散步啊,哈哈哈···”
苏风月硬着头皮,打着哈哈,强装镇定,转身之际马上脸色一黑,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计划一告破,那只能施行计划二,声东击西,夜半无人放火时。
“不好了,花苑走水了。不好了,花苑走水了。”
凌晨夜半,花神宫最东边的花苑走水了冒起了窜天的通红火光。
犹如猛然跃起的猛兽毒舌,摇曳着张狂着。
一时间如骤降的白昼,映亮了整个花神宫。
离幻神色匆匆的敲响了墨云阁的门,“禀告师傅,花苑走水了。”
一阵静默后,幽黑寂静的房间内想起一个清润淡然的声音,不惊不忙,不疾不徐。
“离幻,作为本座的得意弟子,你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淡淡的语气透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仿佛此事乃是意料之中。
离幻杏眸闪了闪,惊讶了一下,尔后快速离去灭火。
而花神宫西边的墙角下,一个瘦小的黑影正在努力挖墙角。
“哈哈,好了。”
终于,最后一块砖移除,一个约莫狗洞般大小的洞通向了墙外。黑影如同猫儿般猫了个身,便灵巧的钻了出去。
“哼哼,终于出来了,也不枉费我一招声东击西。”
苏风月胡乱了的抹了一把脸上不小心蹭上的泥土,白皙的小脸顿时变得更加花乱。
“挖了半天,累不累?”
“累,当然累···”
苏风月翻了个白眼,了字还没说出口,身体便是蓦地一僵,脸色一白,这声音,温润好听,恰如仙乐,不是那神通广大、神出鬼没的师傅还能有谁?
缓缓的转过身来,苏风月笑的狗腿虚假,“师傅啊,您怎么在这里?不是听说花苑走水了?您为何不去救火?那里面是您培育多年的奇花异草,您为何如此不负责任?您对得起您家的花花草草吗?”
为什么两次都把她逮个正着?
师傅简直比狗的鼻子都灵,难道在她身上悄悄动了什么手脚?能够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
对面,沈逸风眸色暗了暗,那心口涌动的一口气就快要喷发而出,却又被黑夜掩饰的很好。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放火烧他的花苑,挖他的墙角,还反咬他一口,说他不负责任。
还有那句‘您对得起您家的花花草草吗’,怎么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耐不得考究?
“你果然还是妖性难训,那便今晚就找你师伯吧。”
有些变冷的声音坚定决绝。
沈逸风瞬间出现在苏风月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大手一提,便一个提溜儿,将苏风月拎小鸡一样的拎了手中。
“不要啊,师傅,徒儿知错了···”她恨死师傅了。
也就一息功夫,沈逸风带着苏风月直接出现在了揽月庭的某个华美的房间。
然后看也没看的,就扔下苏风月就走人了。
只留下一个丧心病狂的飘逸声音,“贺兰,我去参加五千年一次蟠桃大会,我这不成气候的孽徒就交由你管教了···”
“好痛”
苏风月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然后揉了揉跌痛的小屁股。
师傅,你见利忘徒,难道就不怕被蟠桃噎死么?
灯火通明的华美房间内,贺兰情若正闭着眼睛,悄无声息的坐在蒲团上打坐,一袭浅蓝色金丝薄纱,内里是锦白色的绣大片云朵的绸衣,蓝白相称,通身散发着轻柔的金光,仙气缭绕,优雅而尊贵。
单是这么一眼,苏风月便看呆了。
斜入鬓角的两道剑眉,宛如黛色远山,那微微苍白的薄唇似透着一股子凉薄和虚色,那白皙的皮肤好似白瓷那般无暇,他整个人就像是九天来的谪仙,沾染不得,亵渎不得。
不,他本来就是不可亵渎的谪仙。
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带来一种心灵上的惊艳,虽然每次都是一个样子,却看在眼里不相同。
就在苏风月出神之际,贺兰情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静若初晨的眸子散发着点点曦光,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