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房间内久久没有声音,直到君安城再次不耐烦,想要破除结印闯入时,那个清冷如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样很好,嫁与谁···都好,只要她开心。”
声音一字一顿,透着一丝丝颤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殊不知,那句‘那样很好’的背后,藏匿着多少的痴情与痛苦。
君安城眸色一沉,变得愈发悲凉,“贺兰情若,你真的觉得她开心么?你觉得那样便是为了她好么?
你可知道,每每午夜,我都会驻足在她的房外,听到她低声呜咽,一遍一遍的呢喃着你的名字,纵使你那么无情的伤了她,可她还是爱着你,你觉得你这样对她公平么?你以为你为她筹谋铺路,就是她想要的么?你知道她需要什么吗?”
声声质问,竟让人无言辩驳。
“哐当···”
屋子里,传来一声异响,像是什么被打落,接着回归平静。
久久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叹息,“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本尊已时日无多,而她,也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护她,若以后,她犯了错,便以你青丘秘术,扣我来世之寿,以作惩罚。”
第二次了,贺兰情若用哀求的语气求他护苏风月,他可是上古之神啊,从来都不会这般求着一个人,却是为了她,若是她知道,他用余生最后一点时光,殚尽竭虑,全是为她,她又会是怎样的癫狂。
他实在不敢想象,失去贺兰情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不能说,而他也早已以青丘全族的性命起了誓,不能说。
君安城摇了摇头,轻轻叹息,贺兰情若,他是个固执的人···
没有再言,君安城走了。
房门内,贺兰情若颤抖的将不小心打落的茶盏费力捡了起来,抬眼看着墙上那副画,嘴角浅勾,身后三千雪丝随意披散,犹如银河。
他多么想看着她一直笑。
月宫内,湮夏婵看着手中的大红烫金字的请帖,笑的阴冷。
“苏风月,云苏···哼。”
贱人,竟然好意思给她请帖。
贺兰前脚甩了她,转身就勾搭上了别人的男人,果然是不要脸,以为褚邑下落不明,便接手魔界,自立为主,以为自己拥有了神令,会弹回春赋,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狂妄,等着,好戏都还没真正的开始呢。
“花落,给本神女准备一份大礼,本神女要参加一个‘故友’的婚礼。”
湮夏婵将故友二字咬的很重,意味深长。
花落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答声:“是”
翌日,朝阳披露,晨曦如华。
一场婚礼,即将举行。
喜庆的丝竹之声,自朝阳出云便不绝于耳,李璆忙前忙后布置。
苏风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她安静的坐在梳妆抬前,为自己描眉。
曾经,情若也曾为她描眉点唇,他画眉画的极好,每次都喜欢为她画远山黛,他说,她的眼睛微微上挑,宛若桃花,远山黛更适合她。
昔日对影成双双,时过影只空自怜。
凤冠霞帔穿在身,要嫁的却不是想嫁之人。
“叩叩叩···”
外面再次响起了李璆找来的喜婆的催促声,“苏姑娘,好了吗?吉时快到了。”
苏风月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给自己一个微笑,将红盖头盖下,虽然这是只是一场戏,可是,她却是愈发的悲凉起来。
“吱呀”
门开了,苏风月立于门口,凤冠霞帔,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早已将她如花容颜遮了起来。
喜婆将她搀扶了出来。
大殿,宾客满堂,除却昨天被邀请来相亲的一众美男子,还有不少人是苏风月所熟识的,妖王善卿和离幻,诺雅和寻陌,风连,不殇不歇二兄弟,君安城,湮夏婵,东元上仙,更还有云慈道君。
昨日,来相亲的妖界众人,本来是打算营救自家妖王的,但是却在之后得知,妖王早已被救,而且是被苏风月所救,所以对苏风月由恨意变得感激。
宾客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新娘子来了。”
红毯尽头,苏风月被几个喜婆一路扶到了大殿的中间,弱柳扶风,婀娜多姿,她的身边,云苏早已一身红袍站的挺直,略稚嫩的脸显得端正老成。
各种目光投在他们的身上,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则是看好戏,有的阴毒,有的狠厉···
“吉时到——”
司仪高喝一声。
“等一会儿,再等会儿。”
红盖头下,苏风月轻轻的说了一声,不容置喙。
李璆立马会意,对着司仪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众客皆是惊讶,她要干什么?
“师父姐姐想干什么?”
诺雅悄悄的问着身边的寻陌,寻陌对她勾了勾冷唇,“不知道。”
花落笔直的站在湮夏婵的身后,看着大殿中央的那抹红色身影,眸底深处,浮动着激动,姐姐,好久不见了。
大殿里很安静,盖头下,苏风月一直望着门口处,盼着那一抹白影能够出现。
李璆走到了苏风月的身边,“苏姑娘,吉时到了吗?”
苏风月摇了摇头,“再等等。”
李璆一愣,“等什么?”
苏风月没有回答他,依旧望着门口处,望穿秋水,望眼欲穿,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好半晌,盼望的始终没来。
苏风月绝望了,挥了挥手,示意可以拜堂了。
李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