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人界佯装‘踩点’找童男童女的苏风月,住在了北唐的某间客栈里,一个下午,她都在七晃八晃,无聊的逛着街,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是夜,寂静,没有一丝风儿,泼墨似得天空黑的似是要把人吸了去。
空气透着丝丝的闷热,知了在树梢拼命的嘶叫,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诡异的紫狐色闪电,电石火光,天似乎都被撕裂一道大口子。
风来了,风起叶摇。
“轰隆隆”
雷电来了,响彻长空。
“哗哗哗”
大雨如期而至,风驰雨骤。
暗黑无灯的房间里,苏风月猛然睁开了眼睛,起身而坐,那些跟踪她的,都在一里开外,此刻下着这么大的雨,正是她脱身的最好机会。
云袖一甩,被窝里,已经出现一个假的聂真,而苏风月,变回女儿身,纱巾遮面,趁着大雨,偷溜出去。
尽管人界大雨滂沱,神界依旧祥和似幻。
苏风月站在揽月庭的大门口,那只想要去敲大门的手来回试了几次,终是没有去敲。
于是,她又扒了墙头,潜入了揽月庭。
暗夜里,她将揽月庭的一草一木都揽入眼底,每一寸地方,每一条小路,都是那样的熟悉,却恍若隔世。
曾经她当做家的地方,此刻看起来竟是百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
闭上眼,苏风月利用观微之术,找到了贺兰情若的位置,他在揽月庭后山。
苏风月变作流光而去。
优美凄凉的旋律传入苏风月的耳膜,那声音就在不远处。
待到苏风月靠近时,忽然,曲子停了。
贺兰情若身形未动,长身而立与一颗大石之上,白衣胜雪,随风乍起,彷如冷月生辉,彷如隐世谪仙,欲乘风归去。
隔着一定的距离,苏风月却觉得隔了十万八千里,她一个抬手,仍旧是遥不可及。
谁都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来了,却始终背对着她。
终于,苏风月打破了沉寂,“情若,好久不见。”
贺兰情若身形未动,广袖下,那细白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手心里,他知道她来了,是好久不见,这个好久,似乎快要相隔几千年。
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他不能。
“好久不见,师侄。”
淡淡的声音,带着凉薄,透着疏离,淡漠的如同见到路人甲。
一声师侄,几乎捏碎了一切。
苏风月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这么多天来积攒的怨气顷刻间爆发,她朝着贺兰情若的后背歇斯底里的怒吼。
“贺兰情若,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自人界回来时不是还好好地么?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我哪里不好了?你说,我改便是了,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知我爱你。”
说道最后,苏风月已经泣不成声,多日的委屈也尽数诉出。
“···”
贺兰情若身形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惨白,眸子染满痛苦之色,似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苏风月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贺兰情若,哭的更加难过。
“贺兰情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你是因为厌倦我了,才打算甩了我。”
“···”月儿,对不起,对不起。
贺兰情若双拳紧握,在心里道歉了千万次,却是没有一点用,他知道他狠狠的伤害了她,她伤心难过,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他不能转身,更不能再去爱她,因为他已经给不了她幸福了。
“贺兰情若,你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
苏风月癫狂了般猛然出现在贺兰情若的面前,与之对视。
看到的,是贺兰情若冰冷无情凝冻一切的目光。
黑夜中,贺兰情若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风月,薄唇微启。
“苏风月,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你不过是一只小小蝴蝶,卑微低贱的妖孽,纵然修成仙身,却依旧还是那个妖孽,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多看一眼,本尊都觉得是玷污了本尊的眼睛。”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仿佛一把把寒彻刺骨的钢刀,每一刀都深深扎在苏风月的胸口之上,痛的她毫无挣扎之力。
苏风月捂着痛得快要死去的心脏,踉跄的后退一步,看着身后云雾缥缈的万丈悬崖,凄美一笑,“贺兰情若,如果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是不是就会爱我?”
说罢,苏风月云袖一扬,身体顺其自然的往后躺去,犹如一朵盛开的云花,绝望绽放。
呼啸的疾风刮破耳膜,身下面万丈深渊,她看都不看一眼,她只是微笑的看着贺兰情若,哪怕他有一丝丝的回心转意,她都会至死不渝,万劫不复。
“月儿···”
贺兰情若唇瓣颤抖,无声呢喃,看着她绝望如死的笑容,顿时喉头一甜,一股汹涌欲喷出来。
他急忙的转过身来,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咳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又咳出数口,紧接着,更加更汹涌的腥甜液体袭上喉头。
他说着那么狠心的话,他比她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一把擦了嘴角的血迹,贺兰情若跃下悬崖,仿佛是急速降落的白花,只一瞬,便接住了苏风月。
苏风月一喜,迎头看着将她抱入怀中接住的贺兰情若,欣喜若狂。
“情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刚才那样都是说着玩的是不是?”
说完这些,二人已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