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诛妖台前,仙神齐聚。
“蝶妖苏风月,打伤太阴神女,斩杀凤族公主,犯下弥天大罪,奉天帝法旨,罚其剔去妖骨,受灰飞烟灭之刑,劳请揽月圣尊即刻执行。”
诛妖台外立刻传来一片唏嘘。
剔去妖骨,那是非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所有受过剔骨之刑的仙神妖,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即使活下来,也得经历千万年轮回,方能修成道行。
而那个人,他真的狠的下心那么做吗?他曾经宠她宠入骨髓。
少倾,只见被捆仙索绑的结实的苏风月被两个小仙押上诛妖台。
昔日美丽的欢颜此时形如枯槁,那双灵动的水眸早已没有了半分色彩,空洞死寂,仿佛被宣告行刑的那个人不是她。
不经意扫过高台的刹那,苏风月的空洞眸子突然一顿,升起一丝不可置信,转而变得自嘲,高台上那个白衣胜雪的人···
竟是他要对她行刑,呵呵,如此也好,如此也罢!
贺兰情若,其实,你才是那个最狠的人!
而被拦在行刑场外的狐王君安城双目欲眦,几近疯狂的想要挣开困住自己的结界,往日的风华绝代早已不见,有的只是深深地恐慌。
“贺兰情若,你怎么可以亲手将她灰飞烟灭,你不是爱她吗?你不是爱她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久久回荡,高台之上,那双淡然冰冷的绝美眼眸似是止水,对君安城的话仿若未闻。
恬静的看了一眼如困兽般的君安城,苏风月嘴角扯出一个淡漠的弧度,削弱的身姿如同残破的提线木偶。
“安城,你···不要求他,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呢,大不了七千年后又是一条贱命。”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洒脱。
“行刑时间到——”
随着那声音消散,所有仙神几乎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高台上那个白衣胜雪的揽月圣尊。
须臾,那个绝美而面无表情的人,玉手缓缓轻抬,在手指间凝结出一团蓝色的光。
下一秒,幻化成无数道风刃似利箭穿过层层白云,以风驰电掣之速,穿透苏风月的身体。
“啊——”
声嘶力竭的尖叫从苏风月的口中发出,惨厉刺耳,令人心颤的穿透力,霎那便震慑九霄。
“风月——”
君安城发出惊恐颤抖的一声,不由更加用尽内力想要破结界,却被结界所反弹的力量震得口吐鲜血,几乎晕死过去。
“风月——”
另一道颤抖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一道黑影已经如闪电呼啸而来,电石火光间便来到诛妖台上,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苏风月挡下所有的剔骨刀。
一切都是那么的始料未及,一切都只发生在三两秒之间。
“寻陌···不要,呜呜呜”
苏风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拔高的声音尖利骇人,没想到寻陌竟为她挡下所有的刀,一切竟是那么的始料未及。
那一瞬,心脏停止了跳动,像是骤然断了线的风筝,苏风月无力滑落倒地。
一身妖骨已尽数被剔去,鲜红的伤口布满周身,奔流不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诛妖台,如盛开曼珠沙华,触目惊心。
而寻陌,亦是如此。
所有仙神心生恻隐,不忍直视,这是他们见到过最惨的行刑,惨的不是刑法,而是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
而高台上,那个白衣飘飘的背影蓦地一紧,长袖下指节正在一点点泛白。
“贺兰情若,这一切不是梦,是···是···”
寻陌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贺兰情若说出这句话,然而却没说完,便口吐鲜血,倒地绝了气息,他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根本没人去细读。
“寻陌,你好傻,为什么要为我挡刀,你以为为我挡去了,我就能活下来吗?呜呜呜···”
原来欲哭无泪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无力,原来,心痛是可以窒息的。
冰冷迅速延伸四肢百骸,苏风月只觉得眼前一阵阵黑暗袭来,而寻陌···他的尸体正在她的面前一点点魂飞魄散。
“啊~”
突然,苏风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天彻地,令所有人听在耳边,颤在心里。
下一刻,苏风月飘舞的黑发寸寸成雪,鲜艳的血泪夺眶而出,瞬间便溢满苍白的脸颊。恐怖的样子令人心惊胆颤。
伤到极致,焉能不痛。
情若覆流年,独爱风与月···
风月,本尊不许你跟寻陌成亲,否则,本尊便把寻陌掳走,跟本尊拜堂····
风月,叫我情若,天上地下,这个名字,只有你有资格。
小妖精,不许你再看别的男人。
小妖精,不要玩火····
风月,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纷纷扰扰,离开这方天地,我和你···
记忆如同被点起的燎原星火,点点滴滴都是彻骨的折磨,窒息的痛楚。
曾经,她以为得到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幸福,却原来,都是他说不算便不算的。
她突然好恨,好恨!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寻陌就这样为她而死。
仿佛一瞬间,满腔的恨如同火山般爆发,滔天之势的爆发。
本来奄奄一息的苏风月竟然一点点的爬起。
一次次的摔倒,又一次次的尝试,她终于站起身,羸弱的身体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可是却让人无法忽视那周身散发的戾气。
她近乎透明的脸上写满恨意,仿佛是从炼狱爬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