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次“杀”了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把玉玺给了南宫让他带走,她宁肯这个国家大乱,她宁肯我费尽心机什么都得不到也要做这一切,是因为——
她恨我!
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多年,以为可以得到母亲的垂怜,却原来,只是让她的心离我更远,让她更加恨我。
如果真的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如果真的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这句话在我的心里,舌尖不知徘徊了多久,慢慢的周围的天色变黑,金乌西斜,玉兔东升,等到我抬起头的时候,山顶上已经一片漆黑,只剩下我和他被映在明月中,如同两个单薄的剪影,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冷风阵阵,吹着我眼中不断滴落的泪水,也带来了一丝冰冷。
南宫俯下身,伸出手轻轻的擦拭我的脸颊,他的指尖和月光一样凉,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凉意,抬头看着他,他那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涟漪,静默的散发出琥珀的寒意。
半晌,我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有些空洞的响起——
“行思,当初我做了很多事,其实并不是想要得到你,或者想要得到什么。我做那些,是因为我相信,幸福是事在人为,只要我肯努力,一切都可以实现。”
幸福是事在人为?
“但其实这个想法是错的,”他接着慢慢的道:“所以不管怎么努力,都是错。”
不管怎么努力,都是错……
是啊,我也曾经这样相信过,所以我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强迫自己去做根本不想做的事,但最后却无奈的发现,我那样的努力,只是让我活得更加痛苦而已。
舌尖尝到了一丝泪的咸涩,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就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刚刚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抬头问他道:“南宫,你刚才跟我说,你不想看我再错下去,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沉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走玉玺?”
“不是我母后要你拿走的吗?”
他点了点头:“这只是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
“如果你真的拿到了轩辕国的玉玺,行思,你必死无疑。”
“什么?!”
我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如果我真的拿到了玉玺,必死无疑,什么意思?
南宫慢慢的说道:“数百年来,中原有过许多次分裂,也有过许多次统一,有过强大无比的帝国统治,也有过藩国林立的战乱,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女主天下?”
我愣了一下。
“千年来从未有过,虽然传闻中,曾经有过女子垂帘听政,干政,甚至权倾朝野,但她们要真正走出那一道垂帘,却比登天还难,青龙国的人为什么能接受,你想过没有?”
回想起来,当初我登基的确是困难重重,即使有了楚风的遗诏,即使是我将作乱的南宫世家逐出青龙国,甚至在少羽和余鹤为我定下大局之后,那些朝臣们仍旧不肯甘心的向我跪拜,在他们眼中那种怀疑的目光,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可他们最终还是跪拜了,是因为——那个男人出现。
因为他的出现,才让我的登基顺理成章。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南宫,他继续说道:“是因为他出现了,对吗?可为什么他出现,那些朝臣没有拥戴他,而是拥戴了你,你知道吗?”
难道,不是因为他朝我跪拜吗?
南宫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慢慢的响起:“如果当初是他登基,今天要让轩辕国臣服,有这么容易吗?”
我的心猛的一颤:“你的意思是——”
“你毕竟姓轩辕,有你在,拿下轩辕国会比别的人更顺利。但白虎既灭,朱雀已平,一旦轩辕国也被青龙国所吞并,你认为你还有价值吗?更何况——你的孩子都已经没有了。”
我的脑子像是被重重的一击,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一旦轩辕国的玉玺到手,他们就会马上动手。”
我有些僵硬的抬起头:“你的意思是——青龙国的那些大臣,他们准备刺杀我?”
“不错,之前也许他们还在犹豫,但当他们知道你的孩子已经失踪并没有几乎没有希望再找回来,而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迁都,他们怎么可能放手既得的利益而追随你?只要拿到玉玺,得到轩辕的大权,你的价值就没有了——”
“他们,会在朝堂上刺杀我,然后拥立凌少扬,对吗?”
“对。”
听到这里我笑了起来,在寂静的山林里,这样的笑声飘了很远。
“杀我,有这么容易吗?”
“很容易。”
“……”
“行思,对于青龙国的人来说,你不是一个皇帝,你只是他们所用的一把刀,你没有任何的根基。杀你不是弑君,而是光复。”
光复这两个字让我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寒意,南宫的话每一个字都没有错,每一个字都是一针见血,我的确只是一个诏书上的皇帝,但南下的这些日子我看得很清楚,我的命令并非令行禁止,有一个人,他说一句话往往比我的命令更易行。
可是,就算他的话比圣旨更管用,他却还是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
一想到这里,我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对南宫说道:“那又怎么样?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当然不会让那些人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