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之前,张小帅永远想象不到精神病人竟会是这种样子的,想想也是,脑袋长瘤了可以开颅切除,心脏动力不足了可以支架塔桥,就连造血功能有障碍了,也可以通过骨髓移植的方式进行治疗,可谁能告诉他,思维出了问题,情感有了障碍,意识出现了不协调时,究竟应该怎么治?
人脑是一个复杂无比的器官,思维便如同深不可测的海洋,据说在犯罪心理学中有一门专门从事研究人类微表情的学科,诸如:人在认真回忆时眼睛会不自觉的向右上方看、在蓄意说谎时则会下意识的向左下方瞟,等等等等,总之非常牛逼就是了。
心理学一词,最早起源于希腊文,意思是关于灵魂的科学,既然提起了心理学,就不得不提一提催眠了,在张小帅看来,再也没有什么比催眠学更神秘更牛逼哄哄的学科了,没有之一。
据说真正牛逼的催眠大师不仅可以瞬间催眠你,让你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说出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事,甚至还可以在你的大脑中植入心理暗示,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按照他的暗示去行动,更神奇的是,他甚至可以在深度催眠中帮你忆起前世今生,甭管这事是真是假,光听着就很刺激对不对?
怎么样?听起来特匪夷所思是吧?可这世界那么大,你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你不能因为你的无知就否定它的存在。
比如在此之前,张小帅一直以为精神病就是大吵大闹歇斯底里的疯子,可真做了精神科的护士之后,他才终于知道原来精神疾病还分那么多种类型,有抑郁型的、有躁狂型的、还有未定型的,即便只是一个精神分裂症,也分了青春型的、老年型的、癫痫发作型的,等等等等好多类型。
或许是因为我国仍位于发展中国家行列,绝大部分人为了生存而奔波尚且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去考虑心理健不健康这样无病呻|吟的高端问题,所以真正了解精神疾病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试想就连本身是学医的张小帅都对此一知半解,更何况那些普通老百姓了。
于是乎,许许多多关于精神疾病的误解与传说便由此而生,国人向来最喜以讹传讹,无中生有的事尚能传得有鼻子有眼,更何况是这种极具趣味性的谣言,无疑正是席间酌酒饭后消食的最佳选择。
诸如此刻,张小帅便面临着这样一种明明想要骂娘,却又必须面带微笑的操蛋场景。
………………………………………………………
“我儿子还要上大学呢!你们可不能拿电棍电我儿子,真要电出问题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说这话的是新患者丁铎的母亲,丁铎今年十九岁,是某某医科大临床医学的大一在读生,患者入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女友另觅新欢,他不堪打击,遂跳楼自杀,可惜才三楼而已,摔死或许有点困难,但摔残却是一定的。
患者左侧小腿粉碎性骨折,原本一直在综合医院治疗来着,只是患者在住院期间各种打砸各种闹情绪,不仅严重影响到了病房的正常就医秩序,还错手打伤了一名女护士。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人家也不可能再留他继续住院了,在将丁铎处理出院后,他的主治医婉转的提示家属,丁铎有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建议家属最好带患者到精神病院来看一看。
家属最初自然是不肯相信的,好好一个孩子,咋能就突然得了精神病呢?可是丁铎回家后便越闹越厉害了,有一次因为母亲没有做他喜欢吃的酸菜鱼,竟直接便将饭碗丢了过来,他母亲躲闪不及,立时便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当初丁铎打伤护士时,家属只当他一时心情不好,再说打了也不白打,多赔医院点钱也就是了,丁铎父亲是做医药代理生意的,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只是他们万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打,此惊非同小可,夫妻俩商量过后,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宝贝儿子送到了精神病院。
可送来归送来,患者家属对这传说中的‘人间炼狱’却是一百个不放心的,他们的宝贝儿子可矜贵得很,岂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肆意妄为。
“大婶,你想太多了,监狱还不行随便殴打犯人呢!更何况这里是医院,怎么可能那样对待患者,而且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告诉你,我们医院有电棍这种东西的?”
张小帅今天是主班,负责迎接新患者,叶惊鸿自从宁凯出院后就一直没接患者,眼下这烫手山芋自然不容置疑的落到了她的手中。
说实话,张小帅对眼前这位五十大几了却还穿金戴银做**打扮的肥胖妇女真心没啥好感,尤其是她那一副‘老娘很有钱,老娘就是吊炸天’的装逼范儿,实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手痒难耐,脚底发酸。
“嘁!”
‘**’冷哼一声,面上随即露出一抹‘别装了,我懂的’的内涵表情,说话间她从手边驴牌包包中取出一支金光闪闪的烟盒,叭的一声按开盒盖,夹出根烟来叼在嘴里便要点燃。
“我和你们院长都是朋友,给我儿子好好看着,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啊…喂…你干嘛!!!”
将手中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叶惊鸿面无表情道:
“医院禁止吸烟。”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想干了是不是!”
估计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生竟敢对自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