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红和乳娘一边一个挟持着双手反绑的小艾。
这会子听见宝婉晴的话,秋红朝小艾的腿弯处用力踢了一下,小艾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乳娘上前一步,将堵在小艾嘴里的布巾给掏了出来。
“当着老爷夫人的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宝婉晴看着小艾,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
小艾瞪大惊恐的眼睛,膝行了几步,一下子就扑到了宝夫人跟前,带着哭腔说:“老爷,夫人,小艾冤枉啊!自从被夫人派往迎曦院,小艾一向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今儿个不晓得怎么得罪了人,对小艾又是打来又是骂,口口声声说我谋害晴娘子!这不是往小艾身上泼污水吗?可怜我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明白啊!”
她因为双手被反绑,掌握不好身体的平衡,竟是险些没扑个狗啃屎,又挣扎着抬起身子。
秋红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
那边厢,小艾已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宝夫人沉了脸,看着宝婉晴道:“小艾是奉我命,特地去迎曦院照顾你的。俗话说的,打狗也要看主人面。你这么做,是故意想让我难堪吗?”
宝永安也严肃地说:”帮你诊治的应郎中,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他诊断你得了麻风病,你凭什么说自己没得呢?“
他拧着眉头,满是担心:这野丫头凑这儿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毒邪气啊?万一让自己染上麻风病,那就惨了!
宝婉晴勾起唇角微微地笑了一笑,脆声说:“我很快就会拿出证据,让叔叔、婶婶看个清楚的。”
“秋红,”宝婉晴唤道:“你现在把包袱打开。俗话也说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是,晴娘子。”秋红爽快地应了一声,手脚利索地将背在背上的包袱取下来,解开了包袱结。
趁着这功夫,宝婉晴靠近乳娘,对着她的耳朵低语了几句;乳娘点点头,一声不吭、静静悄悄地溜出了屋子。
宝永安和宝夫人不晓得宝婉晴唱得是哪一出,不由得凝神注目,齐齐看着摊开的包袱皮上,堆着几件折叠整齐的女子衫裙。
直到这时,宝夫人的心才噼啪一声猛跳,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但面对宝婉晴炯炯然的目光,她还是装出一付若无其事,大惑不解的样子。
宝永安一指那些衫裙:“怎么回事?嫌弃?想要新的?”
“劳烦吉儿姐姐打一盆清水来。”宝婉晴很客气地开口道。
吉儿看了看宝夫人的脸色,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不一会子,果真端了一木盆清水进来。
“叔叔、婶婶请看,这几件衫裙,都是小艾洗干净,晾晒过后,收进我的衣箱的。衫裙折痕还在,显见得并未穿过。现在,我要把它扔进清水中浸泡片刻。”
宝婉晴先抖开衫裙让宝永安和宝夫人过目,然后才将它浸入吉儿端来的木盆里。
宝夫人紧咬牙关,虽然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错,但也猜到,自己命小艾做下的事情,应该是败露了。
但是,就象方才宝婉晴说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只要小艾没有指认出自己支使的,那么,她完全可以一推三不知。
趁着宝婉晴的目光都专注在木盆里的衫裙之上,而旁人也注视着宝婉晴的行动,宝夫人拿眼睛阴丝丝地盯着小艾看着,看得小艾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
宝夫人装作不经意地拿手搁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艾哪里会不明白宝夫人的意思呢?
她不过在说:如果敢乱讲话,你的脑袋肯定就不在你脖子上了。
小艾打了个寒颤,令人不易察觉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宝夫人这才摆出一付痛苦万分,无法忍受的样子说:“哎哟,哎哟!”
宝永安收回眼光,看向宝夫人问:“你怎么了?”
宝夫人托着头,半眯了眼睛:”不晓得是不是吹了风,这会子头痛得厉害。我回房去吃几片头痛丸。这儿的事,你作主就是。“
不等宝永安答话,她立起身,自顾自地往卧房而去,吉儿赶紧过来搀扶。
宝永安连忙说:”那夫人早些安歇吧!“
等宝婉晴抬头一看,正主儿已经来了个金蝉脱壳,溜之大吉了。
她倒没有太过懊恼。
毕竟现在就想扳倒这个狠毒的女人,还是不靠谱的。
但能借这个机会,惩治惩治宝夫人的狗腿子小艾,依然能够起到杀鸡给猴看的效果。
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收敛收敛,让她们的主子不要再随意暴露低智商,也算是收获吧!
宝永安有些不耐烦地问宝婉晴:”折腾这么半天,你让我看什么呀?“
宝婉晴将泡出黑黄色水的木盆端到宝永安面前,认认真真地说:”知道为什么没穿过的衣裳,会泡出这样肮脏的水吗?“
宝永安低头一瞧,木盆里的水,还真是黑黄黑黄的。
“您再闻闻这味道。”宝婉晴拿起一件衣裳让宝永安闻。
宝永安皱着眉头嗅了嗅,就象宝婉晴要害他似的,赶紧把身子往后一缩:“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有人在浆洗衣裳的米浆里,掺上了好些舂成粉的樟木屑;于是,我的身上、脸上的皮肤受到损伤,才发了这些红斑出来。“宝婉晴用简洁的语言解释给宝永安听。
宝永安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你怎么会晓得这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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