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苍头晶亮的眸子淡淡地望了黑衣人一眼,顿时手中内劲一收,反手一掌,在巨大威压下重重拍向黑衣人的胸口,动作快得出奇,在旁观望的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他这一掌是怎么使出的,却只见上一秒还很神武的黑衣人顿时如一片破败的落叶般,飞旋落地,虚掩着的眸子几分决然,几分释然。
老苍头缓缓收掌,眼角余光淡淡地睨了地上早已断气的黑衣人一眼,继而缓步向前方的黑衣人走去。
见状,余下的几位黑衣人不由对视一眼,继而转身跃上檐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连绵的屋顶间。
老苍头站定,缓步走到加绒面前,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几分怪异笑容,“姑娘没事吧?”
“小女子无碍,今日全赖老人出手相助,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的不是他,而是我了。”加绒一脸诚挚地道谢。
“哈哈,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无须多礼。”老苍头笑着摆手。
说话间,两个丫鬟已经走近,一脸防备地打量着老苍头。
见两个丫鬟神色紧张,加绒不由抬手轻轻拍了下龙九的肩,轻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方才若不是老人出手相救,此刻,你们见到的可能只是具尸体了。”
难得见自家夫人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两个丫鬟顿时心下怔然,片刻后皆一脸尴尬地退了到加绒身后。
“不知您怎么称呼?”加绒笑问道。
老苍头抬手捋着颌下长须,朗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娘还是第一个问老夫名讳之人,人老了,大脑都不好使了,如果姑娘不嫌,便叫我守福便可。”
“那我以后便唤你福叔了。”加绒笑问道:“不知福叔这才打算何往?”
“哎,老夫年少时便离开家乡,如今该是回去看看了,也不知家乡的一切可安好?”老苍头目露怅然,深深的眉宇愁绪轻染。
“哦,不知福叔家住何处?”
“曼陀国。”
“哦,这么巧,正巧我们也是去曼陀国,福叔不若与我们一道吧。”加绒沉吟着邀请道。
老苍头面露迟疑,似在认真思考加绒的提议。
站在加绒身后的两个丫鬟眼底隐然掠过不悦,她们夫人都开口了,这个不识趣的老头可别驳了夫人的好意才是。
凝思半响,老苍头终于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点头道:“如此,便谢过姑娘了。”
回到住处时,天际已挂满了星斗,加绒在饭厅草草饭罢,便回了房间。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幅画面,月青墨身着一袭织锦白袍,端坐于案,伏首疾书。听见开门声,也不过是微微抬眸望了加绒一眼,便又俯首继续书写。
加绒淡漠的目光自月青墨身上落在那张墨迹晕染的宣纸上,眼底隐然划过一丝异色,转瞬隐去。
加绒缓步行到桌旁,随手倒了杯清茶,放在月青墨探手可取的地方,继而转身向那张大得有些夸张的大床走去,推掉身上衣衫,安然静卧。
月青墨放下手中狼嚎,眼角余光微微扫了床上安睡的人儿一眼,视线不由转到左侧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盏上,眸色深深,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