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旁,一个精悍的步卒千人队整军列阵,向着那边移动过去。
曹军步卒的尸首在凉国长矛的围攻下尸首已经堆砌了一人高,没有任何人能冲地出来,整整三千余曹军被困死在这里。
现在,留在凉国步卒环阵当中的曹军只有不到五百人,紧紧护着曹氏的长公子曹昂。
曹昂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抛弃了自己的骄傲之心,他终于明白自己与马岱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现在他已经不想什么取胜了,他的部下因为自己的轻慢之心惨死沙场,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小,他知道恐怕典亭侯的部下也所剩无几,这场战斗完完全全地败了。
他用了整整七千兵马,连拖延马岱一个时辰都做不到。
现在,他脑袋里想象的已经不是大胜或者大败了……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才刚刚意识到,马岱是来奔丧的,他为什么要来阻止他?
就让他过去不好吗?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凉国步卒踏过了曹军的尸首,长矛利刃越逼越近。
曹昂握住了自己的小佩刀,目光中带着悲戚的决绝。
那柄雕着宝石的匕首,是二十年前的左都侯马越送给他的,来自羌王北宫伯。
再握住这柄匕首,他的心头没有任何喜意,只有无限的悔意与冰冷。
“你们……降了吧。”
短刀刺入脖颈,曹昂的目光中带着杀气,面容却非常难过,鲜血从他的脖颈流出,巨大的痛苦从脖颈穿过身体,抱着最后仅剩的力量望向东边,那是朝廷皇都的方向……曹昂的手臂向左一拉,怒目圆睁的眼中看到阴天,看到乌云,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穿过战场,马岱打马踱步至此,命人用弧刀取下曹昂的头颅,以发辫挽了个髻拴在坐骑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周围的战场。
不多时,典韦的头颅也被凉国步卒送了过来,这位朝廷少有的猛士在生命的最后身旁所有士卒尽数战死,他挥断了七柄兵器,最终赤手空拳仍在做着困兽之斗,此战豫州军斩级六千余,伤亡不过两千之数,称得上是一场大胜。
但就在这两千当中,至少有两百多名凉国士卒死在典韦的手上。
马岱依旧沉默,捧着典韦的头颅看了片刻,轻轻点头,将头发拴在坐骑另一侧,这才扫眼望向二人的尸首,最终指着那柄曹昂用来自刎的镶宝石的匕首说道:“这把刀是叔父的,派门客穿山送到凉国军队大营……擦得干净些,别让曹家人的血,污了马氏的刀。”
门客点头应下,在三万豫州军中,有数百名曾在豫州对马岱施行刺杀的门客,最终被马岱的宽宏大量以德报怨而感动,如今效命于马岱。
轻轻地拍了拍坐骑,马岱端着骑矛左右看看,长长地呼出口气对左右说道:“派人进华山,只有我们是不够的,不能让刘玄德拖累了马某奔丧的脚步。这还不够,这还差的太多,马氏的血仇,要用曹家的鲜血来洗净!向潼关进军!”
“将军,那这尸首?”门客看着马前的两具无头尸身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样的猛士不应当暴尸荒野……”
马岱轻轻颔首,抬手说道:“将典韦的尸首送到潼关,曹昂的就算了,我们兵力不足,不足以应付倾巢而出的曹军,等我把后面的跟屁虫一一击溃,再送到潼关也不迟……先让曹叔父做个准备吧,马氏的冤魂,来讨债了!”
他的目光穿过云层,望向华山之巅。
“父亲,您放心吧,那些在潼关使您蒙羞的敌人……一个都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