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到不了吧,孙坚三千有余的步卒派出千余,还不算侯氏邬中战死的那些。”赵瑾沉吟片刻,坚定地答道:“将军,偃师城的守军至多千余,除非……”
马越起身,匕首悄然入鞘,拽着缰绳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东边还有孙坚的援军。”说着赵瑾摇头自嘲道:“东边还有谁会做孙坚的援军呢,不会了。”
随着赵瑾的言语马越将目光望至东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东面除了孙坚之外还有什么人,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多少敌人。
但他至少知道,整个天下唯一让他从心底感到畏惧的男人在那里,东面。
“撤退吧,联系侯氏邬的云长和公明,向着河南尹撤退,不能让敌人形成合围。”马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脚在地上蹭了几下,将地图抹平,翻身上马揪着缰绳说道:“打出旗号,向河南尹撤军。”
太谷轘辕二关的异动,东侧除了孙坚可能还有更多的敌人,而他的手里只有这五千余人,禁不起冒险了。否则他真想让大部队假意撤离,亲率小股锐士埋伏于偃师敌军进击河南尹的必经之路上,打残孙坚的队伍。
撤退途中,探马来报,华雄甘宁二军于侯氏邬下将敌军击溃,敌军战力高昂,直至战损六成方才溃败,以多打少却造成了小半损失,此时正与关羽徐晃合兵向河南尹方向撤退。
在一头猛虎的带领下,即便是一群绵羊,也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凶猛的江东军强悍战力再度给马越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就在这个寻常的夜晚,天下局势已经产生了令人震怖的变动。
南阳太守袁术,领军三千五百自太谷关发兵。
豫州刺史刘岱,领兵四千于出轘辕关。
长沙太守孙坚自偃师城整顿兵马千余,集结骑都尉鲍信、河内太守王匡共六千兵马走黄河南岸向邙山移动,兵峰直至洛阳。
并州丁原亦有所异动,只不过其兵力并非向着洛阳,而是向北进发,不知所图。
更有甚者,黑山贼张牛角、褚飞燕、周仓等贼众打着冀州刺史韩馥麾下校尉的旗号奔杀洛阳,显然受到了招安。
兖州的郑浑,开封郑氏郑泰之弟,亦在郑泰身亡的数日之内起兵,州郡之中豪杰多受郑泰曾经恩惠,散尽家财竟募得兵员四千有余,派人与袁术暗通款曲,起兵直奔旋门关,意在讨伐奸妄、夺兄长尸首。
数日之间,天下局势大变,方才平地起高楼的马越便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整个天下,围绕着马越与董卓二人掀起滔天骇浪,身处风暴中心的马越尚不知晓这一切的变动,他的头脑中满是思考如何应对攻势如火的孙坚。
当天夜里,一日奔赴四十里往返的王师全军撤入河南尹,将斥候洒向整个关东,这个时间赶的太巧,正是削去四万扶风军、裁减西园常备军的当口上,马越不知,跟随自己自洛阳出征的五千王师究竟是讨饭叛逆之军,还是助纣为虐的混账。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一切名都是虚的,即便如今的他……他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命是千千万万个追随于他的好男儿的命,他若死了,跟随他的军队会变成叛军,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会与天下为敌,他们立下的功勋将不值一提,他们就真真正正的完了。
他不能死,哪怕敌人是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