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参加朝议的人,没几个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曹操走到马越身边,对马越问道:“三郎,听说昨晚你遇刺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应当并无大碍吧?”
“有劳孟德兄记挂。”马越轻轻点头笑道:“世间有本事的人多了,险些丢了性命。”
说着话时,马越的目光越过曹操,看见宫门初袁绍一众青年簇拥着骠骑将军董重一路说笑而来,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君皓,怎么了?”曹操发现马越脸上的异样,顺着马越的目光望了过去,只匆匆看到袁绍一行人便被马越拉着步入殿中,马越说道:“走吧孟德兄,该开始朝议了。”
尽管被马越拉着走了,可曹操的心中一样的疑虑。‘本初怎么又跟董重走到一起了?’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马越突然有些不想处死何苗了。
如果何苗还在,他与董重在朝堂上依然还有着共同的敌人,短时期内能够获得坚固的同盟,足够的时间能够让马越将触手伸向皇城各处。可现在何苗就快要死了……如果朝堂上只剩这么一个外戚和马越这个辅政大臣。
最终什么结果,似乎不言而喻。
戴着九旒冕的小刘协和太皇董太后在小宦官的引路下端坐于大殿上,方才一声上朝小刘协便已经迈出两步,看着马越正要下台阶却有顿住脚,愣了一下才坐回去尴尬地咳嗽一声,招手问道:“光禄勋,朕听说你昨晚遇刺,有这回事吗?”
方才小皇帝想要下九级玉阶探视自己是否无碍,那个停住的动作说尽了幼年皇帝的仰仗。马越没有丝毫做作地拱手说道:“回陛下,臣昨日的确遇刺,行刺者为车骑将军何苗,上军校尉蹇硕在宫内遇刺,臣则在当时被骗出宫外,幸得崔公烈拼死相救才未遇害,但崔公满门除二位公子之外皆死于何贼之首。”
“啊!”如此消息,饶是珠帘后的董太后早先已知情却仍旧倒吸一口冷气,更不必说那些朝臣。
“陛下,您要为崔公做主啊!”
“崔公冤!”
朝臣一下子沸腾起来,许多老公府的门生故吏在大殿上哭号出声,马越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接着说道:“臣已查明,除何苗之外,同谋者有赵忠、夏恽、孙璋、毕岚、栗嵩、段珪、张恭、韩悝等人,臣请为他们治罪,谋害九卿及节制兵马的上军校尉,当重刑处斩抄家灭族!”
马越还未说完,曾经大将军府的幕僚们便已经跪伏殿中大声说道:“陛下,何苗只是一时糊涂,处死一人便可,大将军何进已死,又何必斩尽杀绝,请陛下开恩!”
“请陛下开恩!”
“陛下,在臣兵围车骑府时,车骑府从人负隅顽抗,与长水营发生冲突。所以……”马越没有回头看他们,他知道,不过是袁绍等幕府中人罢了,他低头拱手躬身,对着朝堂上的天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请陛下责罚,车骑府,已被臣夷为平地。”
“什么!”
袁绍趴在后面,近乎全身发抖,尽管他早知道何苗要刺杀马越,尽管他早知道何苗未必杀得了马越,尽管他早知道……可他仍旧低估了马越的狠毒。
夷为平地。
四个字像锤子一般重重地砸在朝堂上所有不喜马越的人的心头上,四个字的背后是马越对这件事的滔天恨意。
“光禄勋无罪,何来责罚?”珠帘后传来董太后的声音,“阴谋杀害朝廷柱臣,就该是这个下场!对于共谋者光禄勋觉得应怎么办?”
“臣谢太皇太后与陛下的宽宏大量。”马越抬头看了一眼小刘协,拱手说道:“张让尽管未参与其中,但作为宦官之首未能提前发现当贬为庶人,那些同谋者臣已命人拘捕,今日午时便在城南行刑。以及崔公身后之事,请陛下以王公之礼厚葬,可否?”
这一次,朝堂上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