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甘宁突然摆手在马越面前,问道:“君皓,你可就没一点事需要兴霸为你去做的?比如帮你报祖郎一箭之仇?”
甘宁狐疑地看着马越,在马越说出答应两件事之时,甘宁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召集一些在江上讨生活的兄弟帮马越报仇的事情了,可马越说这两件事情根本就是他要跟蔡邕学艺自己要做的事情,这马越竟无一事有求于自己?甘宁不信!
马越慢条斯理地从几案上取过一瓣柑橘放入口中问道:“报仇?仇我肯定会报的,但这跟你跟伯喈先生学习……有关系吗?”
“是没有关系,可你就没有要我回报的吗?”
“有啊,兴霸为何要这么问?”马越纳闷道:“当日太湖之上,我不就曾说要帮你引荐先生,可当你登门拜访的时候我才想起这些事情,我当时就觉得心中有愧,说了大话。兴霸你为人勇猛有余却不通礼数,又不服法度,曾做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只怕蔡先生不会乐意收你做学生,所以才要做这两件事情,第一件是你要拜在先生门下必须要做的,第二帮我保护先生,有你这样有勇力讲义气的豪杰在先生身边,我才能放心回去啊。”
甘宁闭上了嘴,抿着嘴点头不言不语,他突然惊觉为何马越即便是一身布衣也能被这些他高攀不上的士人所看重,马越有他没有的德行!
他一直觉得跟马越对话很舒服,马越不是个恶霸一般的人物,却能理解他这样的匪首做下的恶事,不以他粗鄙反而倾心相交。口口声声说他甘宁是豪杰,看重他的勇力却帮他求师大儒。
知己,甘宁的心里在今天借着酒劲突然觉得无比感动,他问道:“君皓此前曾说,在这边惹下了祸事,甘宁是知恩图报的,若你将我甘兴霸视做兄弟,还请你告诉我是如何的祸事,也能让我为你出一份力。”
“唉……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既然兴霸想听,那我便说给你听。”
马越叹了口气,他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还是讲,是从严舆的那一弩说起,还是一路与蔡琰的种种说起呢?还是从头讲起吧,否则甘宁不会明白有些事情他为何要这么做。
“兴霸,那我便从头说罢,你且不要心急,慢慢听我讲。三年前,我的老师带我出凉州,至洛阳,容陛下赏识,任洛阳左都候。蔡先生府邸与老师府上只有一墙之隔,他们有旧,征得老师的同意我便拜在蔡先生门下学习书法,蔡先生被奸人所害,我护蔡先生逃离洛阳坐上了前往吴会的船,在港口,廷尉府的追兵至,长枪劲弩包围着我跟蔡小姐,我没办法再护着小姐逃出来。我直接被下到了廷尉狱,蔡小姐则暂且被我老师收留,住在府上。”
甘宁点头,没有言语只是示意马越接着讲。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马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他觉得马越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尽管他还看不出这跟祸事有什么关系。
“后来大赦天下,张角要造反,几度升迁,出征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长水校尉,打了一年多的仗,贼寇平了。也因为乱军横行,我一直没能护送蔡小姐过来。结束了战乱,天下初定,我便辞了官职,护着蔡小姐渡江而来,你也知道,在路上遇到贼匪,亲卫折了,钱秣没了,带给蔡先生的一些资材都没了。我们两个人,一匹马辗转各郡六百里的山野之间,最穷困的时候我连陛下赏赐的绶带都换了大钱,我俩这才能走到吴县来。”
“唉,是某不知道,若是早些与君皓熟识……我这脾气确实不好,当日太湖之上竟生生地将君皓气走了。”
甘宁叹着气,他也曾被人追杀藏舍亡命几近绝境,他知道颠沛流离的艰难。
马越轻笑,接着说道:“后来初至顾府那天,乌程豪强严氏兄弟就在府上,你认识他们吗?”
“是严虎跟严舆吧,走水路讨生活的……见过几次,不是很熟,他们怎么了?”
“这么一路走来,我跟蔡小姐之间也就生了感情,在顾府门前我曾对她说我要跟蔡先生提亲。”马越说到这里,脸上也带着微笑,说道:“可在府上时,严虎一直盯着蔡小姐看,他想拜伯喈先生为师,没有同意。便向先生提亲。”
“什么!”甘宁一拍桌子说道:“早觉得他俩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敢夺君皓之爱,你别急,咱们两兄弟筹划一下,我知道他们在乌程江边有一邬堡,现在乘船顺水今夜可至,待我传讯一众兄弟咱们给他一把火烧个干净!”
甘宁说着便要拽着马越起身抄家伙,马越急忙拍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要着急,接着说道:“兴霸你不要随时一副要何人火拼的模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坐下听我说完。”
“好好好,你说你说。”
“我从未经历过一路如此艰难,那天我的脾气不好,便当众折了严虎的面子,辱骂了他。”说着,马越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严虎出了顾府,便要他弟弟阿舆打听我是个什么人,这便出了祸事。那一日我与蔡小姐出城游玩,那时候我已经打算在走之前去乌程登门道歉,蔡先生不会同意他的提亲,事情没有多大……可就在那天,严舆在林中持弩向我射击。”
马越掀了掀衣服遮盖下的左肩,一层包扎清晰可见,他说道:“严舆射中了我,我却打死了他。”
“严舆……已经死在君皓手里?那严虎怎么没有任何动静?”
甘宁对得知这个消息非常惊讶,瞪大了眼睛。
“恩。”马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