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汉庭都城。
十里之外就可远远望见十丈城阙把守着层层宫闱,城楼上旌旗招展。
东市人来人往却充满秩序,
车队在东市之外停下,尽管道路宽敞梁鹄却不愿与庶民挤在一起,何况驷马高车会占据多半道路,给行人带来不便。
这里是帝都洛阳,天子脚下,无论是谁都要注意自己的作风。
有夏侯渊这个地头蛇带路,马越等人很快在寻到了苏双,否则洛阳城内十万,城外五十万人,找苏双这么一个人简直大海捞针。
马越第一次看到一个城市的集市能有如此多的商人,这些商人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西域商人,他们操着各式各样的方言,在洛阳城外的东市贩卖着他们的货物。
幽并凉三州骏马,各地珍奇异宠,琳琅满目,看得马越眼花缭乱。
东市,买的多是骏马牛羊,珍奇异兽,都是活物。
马越拉着夏侯渊笑道:“每日守着这洛阳东市,当真百看不厌。”
夏侯渊“哼”出一声道:“当是羡煞吾人吧,终日看着骏马良驹恨不得驰骋四野却都只是看得到买不起。”
马越一看那骏马脖子上挂着的木片,价格高的令人咂舌,一匹凉州骏马,不过中上之姿,就如当年关羽为让马越练习马越所买墨云一般,价格上却高了十倍有余,直抵百金。
看夏侯渊扁着脸,马越指着他送与夏侯渊的马笑道:“夏侯兄可不必再羡慕旁人,此地凉马不过尔尔,你这坐骑要强出许多了。”
夏侯渊笑道:“哈哈,三郎说的是啊,你看那边,此地不仅贩马,还有奴市,等三郎安居下来可买些奴回去。”
马越轻轻点头,却没有言语,他的眼睛发现了自己的目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马越看到了苏双,这个和他在陇县马家有过一面之缘的马商。
这个高大健壮身上有着可怖疤痕的冀州马商,如今已经不复凉州初见时的落魄模样,看起来,有了鲜卑良马撑门面之后,他的生意做的很不错。
生活的很好。
商贾穿不得绫罗绸缎,粗布麻衣上绣着花纹,苏双抱着手臂靠在马厩的立柱上,在他身后十余匹鲜卑大马,七八名健奴为他招揽这往来不断的客人。
他在这洛阳马市,占据一席之地。
尽管这里环境不好,空气中弥漫着动物排泄物的味道。
“苏掌柜,许久未见,洛阳的生意怎么样?”
苏双靠在柱子上,猛然看到眼前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堆上一丝笑容,说道:“托三爷福,双,很好。”
马越知道他喉咙受过重伤,说话不便,也不见怪只是点头笑笑,说道:“宅子那边怎么样?”
“都好。”苏双拍拍身边的伙计,指了指商铺这边,便领着马越边走边说道:“三爷跟我来。”
洛阳城,我来了。
城内有四条主要街道,但用于居住的只有南街,达官贵人府邸接连成片,随处可见的高门大宅。
能住在洛阳内城的,没有几个像马越这样的寒门之辈。
入城行走一刻时间,马越便见到了自己哥哥给他置办的宅子,或者说,府邸。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足够住下三百人了。
梁鹄从马车上下来,挑开门帘看了看府邸左右,笑道:“三郎这宅子不错,右边院墙就是蔡大家的房子,咱们两家也好多亲近亲近。左边……居然和荀家成了邻居。”
荀家,哪个荀家?
马越前脚迈入家门,但马越也不敢多问,他明显看到梁鹄提到荀家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梁鹄和荀家有什么矛盾。
家里一切苏双都已经准备妥当,下人健仆一个不少,只是门上的牌匾还未定名。
马越……离能给府邸上牌匾马府还早呢。
人来人往,苏双买来许多下人,此时正忙里忙外地搬运着众人的行礼家当,苏双准备的很妥当,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只要将行礼搬到房里今天就能住下。
“张伯,先生的行礼放在正室吧,大公子的东西放在侧厅。”
张伯是陇县刺史府的管家,出身安定乌氏梁家,精通家居管理,为梁鹄效力多年,这一次梁鹄回洛也将他带了过来,是梁家上下都很尊敬的老人。
顺便一提,梁鹄可不是寒门出身,汉顺帝时被称作‘跋扈将军’的外戚大将军梁冀是梁鹄爷爷辈的族人。
马越安排梁鹄住在正室让梁鹄很有面子,但这房子是马越的,梁鹄笑道:“三郎,你的孝心老夫就收下了,不过正室还是你来住的好。”
马越一听便连忙摆手说道:“先生,且不说这仅仅是学生的一点孝道,先生您在洛阳朋友众多,难道日后老友来访学生还能去偏房寻您吗?我跟兄弟们住在偏房就好,先生对学生的知遇之恩,学生今生难报,还请先生为梁府题字。”
“哈哈,乖徒儿,既然如此,老夫却之不恭了。来人,拿纸笔来!”
梁鹄马越相视而笑,事实上二人心知肚明,这宅子只能叫梁府。
很快便有下人自行李中取出梁鹄墨宝,蔡侯纸扑在青石桌案上,梁鹄拿住一尺狼毫身上的气质便截然不同了。
不过片刻,梁府二字便跃然纸上,马越拿过看了看,待纸上墨迹风干叫过苏双,说道:“苏掌柜,劳烦请匠人做上一幅牌匾,到时候家里有人来找我就上梁府即可。”
苏双收下之后便向马越告辞,马越自然也不多留,苏双与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