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带笑的眸子,满是坚定,还有自信。
易语这才松开她的手,叹道:“原来你都已经计划好了,枉我为你这么担惊受怕。唉!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愿这一次,能如你所愿,一切顺利。你如此为他,不顾一切,倘若他日,他辜负了你,我一定跟他势不两立!”
如陌含笑点头,“走,跟我一起去见沙仲。”
待月亭,她来过两次,哪一个位置布有暗卫,她一清二楚。
如陌二人避开暗卫,潜入待月亭,照着南宫晔的方法,顺利打开密室机关。
石室之门开启,本在沉睡的沙仲听到声响,蓦然睁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又闭上了。石室之内,光线昏暗,枯草一样的头发,散乱着遮盖了大半张脸。
如陌看了一眼,眉梢微挑,上前叫道:“沙长老!别来无恙?”
沙仲仿若不闻,径自睡得沉稳。
如陌冷笑道:“你不必装了,若是真疯,又如何会这般警觉?”
沙中依然没有反应。易语刷一下拔剑架上沙仲的脖子,厉声叱道:“再不起来,我杀了你!”
沙仲这才睁开眼睛,转头一看见易语,面色一震,腾地坐起,抬手拨开面前的头发,惊问道:“你是谁?”
易语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得一愣,继而睁大眼睛看着头发被撩开后露出的一张脸,瘦骨嶙峋的面颊,令眉眼显得更加深刻。
“师父?!!!”易语蓦然扔下手中的剑,上前两步抓了男子的手臂,失声叫道。“怎么是您啊?”
“语儿?原来是你!”沙仲眼中原本遽然而起的惊喜,几不可见的黯淡了一分,他抚上易语的肩膀,欣慰地点头笑道:“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跟你娘……长得真像!”
沙仲凝望着易语明艳的脸庞,眼中尽是怀念,语气柔和,再没有半点疯癫时的样子。
“我娘?我记得十年前,您最后一次教完我武功,临走时对我说,我娘很快就会来找我,可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等到她。为什么?”
沙仲目中悲色一闪,哀伤流溢,他神情恍惚道:“别再等了,你永远也等不到她了……”
“为什么?”易语神色大震,惊问道:“难道她……死了?”
沙仲似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摇头,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她怎么会死呢,她只是厌倦了这里,所以去了很远的地方,说是再也不会回来。”
“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她怎么那么狠心?从我一出生就把我扔给师父您,几个月才来看我一回,说是等我长大一些,就把我接回身边,再也不离开我……我一直在那里等,等了那么久,她也没有来!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娘一起生活,为什么那么多年,我爹从来不去看我?”
易语突然激动起来,沙仲悲伤地望着她,“别问了,你只要记住,你娘是为了你好!”沙仲说着,抬眼看向如陌,问易语:“她是谁?”
易语这才想起今天来此的目的,连忙收起悲伤,道:“她是如陌,也是魔宫宫主,和我情同姐妹。师父,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魔宫三大长老之一,毒经是在你手上吗?快给我看看。”
“魔宫宫主?”沙仲面色一震,“莫非,就是当年被种下生死蛊的那个小女孩?”
一道阴沉的狠戾之光,从他浑浊的双眼一闪而逝。
“不错。”如陌点头,眼光寒光闪烁,锐利如刃,“当年,就是沙长老提议在我体内种下生死蛊,以免我练成神功,有反叛之心。”
沙仲皱眉,“可你最后还是反了他,看来你神功早已大成。魔宫三大长老和宫主一同看中的孩子,果然根骨奇佳!”
如陌冷笑:“这份大恩,我该如何报答?”
沙仲道:“你想杀我?”
“如陌!”易语忍不住叫道。如陌笑起来,“我不会杀你,死对你来说,是解脱,不是惩罚。如果想报仇,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不过,你是易语的师父,我不想那么做。我只问你两件事,你老老实实告诉了我,我不只不会杀你,还会放你出去。”
“那两件事?”
“第一,毒经在何处?”
“被我毁了。”
“毁了?”易语脸色大变,“怎么会毁了呢?师父,如陌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值得用生死相托的朋友,您……”
“我没有骗你们。”沙仲接口,面色又染上了悲伤之色,“八年前,我深爱的女子中了一种名为‘七日噬骨’的剧毒,这种毒会在痛够七日七夜之后七窍流血而死。当时,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本毒经上,可当我取来毒经之后,翻遍了每一页,才发现根本没有关于‘七日噬骨’之毒的记载。我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女子受尽折磨而死,一时悲愤交加,冲动之下便将那书给毁了。”他的目光哀痛有加,如同那日叫着“语衣”这个名字时的表情。
“那……那您记不记得,毒经里关于生死蛊的记载?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如陌体内的蛊毒?”
“没有。若下蛊之人已死,中蛊之人,活不过三年。”沙仲说得十分肯定。
“什么?这……”易语心头大震,慌忙回头看如陌,发现如陌的脸色,竟然平静异常,好像一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