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简凝希作一阙蝶恋花,三个人可谓是用尽了心思。上官芸故意挑事刁难,陆弘奕作壁上观,花启川暗中相助。
一句“关于三儿的笑话”,无形中将陆弘奕推到了简凝希的阵营里,虽不至于在明面上公开替她说话,但最低限度,应该保持中立的观望态势,不会站在上官芸一方挤兑她。花启川虽然期待她的“大作”,却肯定不会难为她。
——情势于她,其实是很有利的,就看她如何变通了。简凝希淡然地笑着,环视众人一番,走到上官芸身后,就势趴在她背上,从她右侧探出头去,缓缓地说道:“芸儿,你可知道,蝶恋花这词牌名,看似很美,可填的,却全是伤怀悲悯之词,表达的皆是多愁善感之意。如此快乐的出游相聚,填一阙这样的词,你觉得合适么?”
上官拿手轻戳她的额头,笑道:“晓希丫头,不可砌词抵赖!”
“咦~,我可没耍滑头哦!”简凝希分辨道,语气里富含撒娇的意味,“就好像不能穿西装配旅游鞋一样,实在不伦不类嘛。”
“那么,你的意思是……?”花启川故意拖长了尾音。
“不会是临阵脱逃吧?”陆弘奕倒是接得快,却惹来简凝希拿起桌上做完蝴蝶剩下的边角料丢他,并招至一通数落:“切,我是那样的人么?是芸儿的题目不应景啊,这都听不懂,笨!”
在斗嘴这件事上,陆弘奕总是安于让着简凝希的。这一次,仍然不例外:“好吧,你想怎样?”
“我还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所以,你们不能逼我填那些悲伤的辞赋。”
上官芸侧过头望着她,强忍了笑,问了句:“所以呢?”
“所以……不就是围绕花和蝶填词一首么,有何难?!但是,我要求标题自拟,还有啊,不能拿合仄押韵啊,格律规则啊这些旁支末节来限定我。等我说完了,必须表扬我说得好,不得说我胡诌。”
上官芸拍了拍简凝希的脸,正打算说她哪来这么多的要求时,就听见花启川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准了!”
“那我就说了啊。”简凝希站直了身体,低头把玩着蝴蝶,沉吟了一小会儿,缓缓念出了第一句:“日影花间斜……”
“第一句就有花,点题了。好!”陆弘奕夸张地拍着手,还冲简凝希竖起了大拇指。这番举动非但没有获得意料中的喜剧效果,反而遭来上官芸的白眼:“别打岔,扰了晓希的思路,唯你是问!”
陆弘奕赶紧作揖陪不是,连连打手势让简凝希继续。
简凝希抿嘴笑了笑,一手抱臂,一手托腮,凝视着身旁无处不在的梅花,继续念道:“日影花间斜,袅袅暗香逐蝶舞,红尘来作伴。云是天上客,盈盈纤姿绕山闹,白首不相离……”
“不错嘛,晓希!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这次,是上官芸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她,拉着她的手,迭声道,“继续继续,还有呢?”
简凝希似乎找到了感觉,文思泉涌,越来越顺:“浮生醉,执手笑,意阑珊,疑梦中,不醒转。”
一曲罢了,众人犹在回味中,而简凝希,已走出了梅林,与他们渐行渐远……
花启川最先回过神来,大声叫住她:“简凝希,为啥没题目呢?”
她回头,莞尔:“那就叫《无题》好了。”
花启川与上官芸相视而嘻,叹道:“人家顶多是懒病,她是懒癌!连个题目都不肯好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