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把卿念,厚朴我自知。r?an ?e?n ?.ranen`
“愧对附子情,难舍女贞香。
“人参最是别情苦,苦把红娘误。
“待得菊花时,当归茴香路……”
云峥站起身来极目远眺,轻轻吟诵起这首斗草诗时,云开的身体忽然一颤。
这是琴仙聂聆音自毁双腿后,云峥离家多日后给林静的回信。斗草诗中的八种药材,也正是他添加进解剑丹里,想传递给家人的暗语。
苏北从金银岛“叛逃”之前,云开曾告诉他用这首诗向云峥求助。自知将落入光明会之手前,云开用巫七七的手段给自己下达的催眠唤醒指令,也正是这句斗草诗!
莫畏浮云遮望眼,守得云开见月明。
刹那之间,云开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璀璨的电光,照亮了迷蒙黑暗的阴霾,封存的记忆如同决堤的大河,将封印的堤坝冲得一干二净。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神女峰的秘术。离开金银岛之前,为了治疗阿丑的口吃,他跟巫七七做过一项交易,从而学会了一些神女峰的巫医手法,包括读心术和自我催眠。
云开轻轻吁了口气,满脸揶揄的表情问:“人参最是别情苦,苦把红娘误。老爸我有个问题,红娘究竟是指我妈呢,还是指我那位琴仙干妈?”
“干,干……干妈?”
云峥恨恨地瞪着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得紧,混杂着惊喜,愕然,还有作为一个装了多年正经的父亲,被儿子撞破外遇的不自在:“你恢复记忆了?!”
云开点了点头,笑容很是诡秘。云峥讪讪地问:“你见过她了?”
“是啊,干妈送了我一串相思子手链,还说是我妈送给她的。哦,对了,我在燕京还见过聂凌峰叔叔,他说跟您是生死之交……老爸,貌似您和聂家人之间有不少故事?”
好吧,这就素红果果地拆台。那话怎么说来着?无怨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
云峥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差恼羞成怒了。云开毫不在乎地搂着老爸的肩膀,没大没小地嘀咕道:“得了,您就别装了!琴仙干妈的事,我不会跟我妈告状的。
“老爸你造吗,在我们全家人都放弃希望的时候,琴仙干妈坐在轮椅上,一个人浪迹四海走遍天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你真的走了。她说……”
“她说什么?”云峥不由自主问。
“她说,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
云峥终于装不下去了,陷入了深深的默然。
良久之后,他才在脑海里叹息道:“云开,你终于长大了,老爸就把你当成聂凌峰一样的兄弟说说话吧。我云峥这辈子,最亏欠的人不是你妈,而是聂聆音啊……”
云开点了点头,一副搬小板凳听故事的表情。
“爱,即便是情爱,也有很多细微的差别。”云峥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大多数现代人的爱情,并不是那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古典爱情,每个人都是茫茫人海里的匆匆过客,有些人与之邂逅,随即转身忘记,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可是,有些人与你擦肩而过,却必然回首,一见钟情。她的一句话,一曲琴,甚至是一个眼神,你便已心领神会,彼此心灵交融,这便是知音,‘千古知音最难觅’的知音。
“还有些人之间的相遇,没有震颤心灵的触动,没有灿若星晨的惊喜,只是在如水的流年中相濡以沫,彼此间没有任何秘密,仿佛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这便是知己,‘人生难得一知己’的知己……”
云峥絮絮叨叨地说着,云开总算听懂了,老爸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在燕京跟聂聆音一见钟情,可后来遭棒打鸳鸯而远走江湖,然后遇上了老妈林静,虽然没有擦碰出璀璨的爱情火花,可是多年的相濡以沫后,已然成为了不可分割的血肉亲情。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可是,想忘又怎能忘的了?老爸这番话的意思,明显是说老妈林静是他的知己,而琴仙干妈是他的知音——
她或者她,这是个难题。
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难觅一知音。当云峥幸运地邂逅了知音,又更幸运地觅得了知己,就演变成了一场乐极生悲的灾难,一个相濡以沫,一个相念于江湖。
“如果,我是说如果……”云开纠结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建议道:“如果我妈不反对的话,等咱们逃离这个魔窟之后,可以邀请琴仙去蝴蝶谷‘作客’呀?”
云峥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调转矛头问:“我听苏北说,你身边的小姑娘可不是一个两个啊,你打算怎么办?”
“啊?”云开尴尬地反问:“这个您都知道?”
“哼,别以为你爸我在坐牢,就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云峥瞥了儿子一眼说:“苏北叛离金银岛,原因就是你破坏了他的婚礼对吧?”
云开想了想说:“苏北,他不是叛逃。”
“哦?”
“他跟我一样被提前催眠过……”
云开把金银岛上发生的事,跟老爸简单地报告了一遍说:“苏北对我有恨意是正常的,可他毕竟是三奇门的传人,还不至于因此背叛华夏。或许是因为感情失意,或许还有阿丑的缘故,他主动接受了巫七七的催眠术,并篡改了金银岛一战的记忆。所以,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不是叛徒而是卧底。”
“这是个好消息,咱们可得好好利用一下。”
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