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前来报信的家奴刚到安王府,宫里的探子就来报,宋皇下令让秦舒云进宫,来使已经出宫,很快就会到安王府。
澹台宁原不想让秦舒云回丞相府,但如果她被召进宫会更危险,他命阿年以最快的速度带秦舒云出安王府,用最慢的速度去丞相府。
梳成妇人髻的秦舒云坐上马车,带着担心问,“你留在府里会不会有危险?”
“宋皇此刻宣你进宫定是为了唐隽睿,我怕他将你留在宫中。我已经派人去公主府送信,葶华会先进宫,等她到了你再去,我也会放心些。”
“燕羽的事情……”
澹台宁将视线从她食指上的指环挪开,温声安抚她,“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秦舒云点点头,右手不自然的盖住了食指上的指环。
之前她因为燕羽的说辞想歪了他的目的,现在他做的事情暴露了他的心思。他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为她报仇,将自己陷入了被天影阁追杀的绝地。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谢燕羽,毕竟这场报仇来的如此突然。
丞相府内一片死寂,来往的家奴低着头快步赶路,不敢多说一句闲话。
秦舒云赶到安石院时,大夫正在掐乔氏的人中,试图唤醒哭昏过去的她。
众人给到来的秦舒云让开一条路,蒋氏见她想靠近秦念月的尸体,嫌有忌讳想拦住她,发现她神情不大对劲,伸出去的手又赶紧缩回去了。
秦念月穿着一套淡紫色的纱裙,因为湿身,纱裙紧紧的贴在她的皮肤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的神情没有痛楚,十指没有握成拳头,而是自然的收缩,整个人安逸的状态似乎是睡着了一样。
“你就这样死了?”秦舒云蹲下身,轻声问秦念月。
尸体不会回答,更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秦舒云设想过很多种折磨她的方法,却因为心存对空戒大师的感恩、对佛的敬畏,一直没有动杀念。
突然看到自己的仇人死在自己面前,望着眼前的尸体,她既没有感到高兴,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
井边不单躺着秦念月的尸体,还躺着秦谦升。他在无规律的抽搐,全身外露的皮肤都是青紫状,似乎中毒了一般。
秦舒云看出他是因为蛊毒爆发才这样,猜想是因为见到秦念月死,一时激动才导致的。
心里虽有思量,但秦舒云还是问蒋氏,“他怎么了?怎么不让大夫救他?”
“前去请沈大夫的家奴还没回来,府里的大夫说看不透情况,不敢轻易诊治,让我们也不要挪动他……”
“听大夫的。”秦舒云扫一圈围观的人,冷下脸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全都散了。今夜的事情谁都不准嚼舌根,否则家法处置!”
“是,王妃。”
“祖母和老爷在这里吗?”
“都在屋里呢,方才老夫人哭昏过去,刚救过来,老爷在陪着她呢。”蒋氏回道。
秦舒云点点头,进屋去拜见他们。
躺在榻床上的曹氏一双眼哭到睁不开,站在榻床一侧的秦威面沉入水,阴沉的神色让人看一眼就不由得想打哆嗦。
看到曹氏如此,秦舒云心里生出几分难过。
自她重生以来,受到最多折磨的是她这个老人家。
“月儿,云儿……”昏昏沉沉的曹氏低喃道。
“祖母,云儿回来了。”秦舒云走上前抓住曹氏的手,声音哽咽着说。
“云儿,我的乖云儿……”曹氏喃喃回应,红肿的眼睛却没能睁开。
“在,我在呢。”秦舒云抓紧曹氏的手,温声安慰她道,“您累了,快睡下吧,睡醒就没事了,坏事儿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