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绮烟回北疆后,陆樱的生活,从往日的忙碌恢复到了平静如水的状态。
而凤无双,整个人低迷起来,似乎前些日子那个永远带着和煦笑容的他像是个美丽的泡沫,伴随着柳绮烟的离去而“嘭”的一声碎了。
陆樱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他心爱的姑娘。
去了几次,凤无双次次都是斜卧在窗前借酒消愁,看到陆樱来,他也会露出个笑容来调侃几句,可陆樱感觉的到,整个香草阁内都弥漫着让人痛彻心扉的悲伤。
知晓他调整过来也需要些时日,不愿意打扰他缅怀那段感情的独处时光,陆樱接下来的日子,再没去暗香浮动。
本以为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到平王从南渠郡回来,可不成想,还没出正月,南渠附近的几个州县,便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
朝堂上的事,自有陆澄去关注处理,可因为涉及到了平王,陆老夫人和薛氏等人便不免议论几句,虽是避着陆樱,可陆樱听了几耳朵,便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更多的内幕。
平王从北郊围场一回来就赶去南渠郡了,如今到那边都已经一个月了,雪崩后造成的伤亡损失在这段时间也都处置的差不多了,而他去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可偏偏,就在众人都以为不会有什么事的时候,暴乱发生了。
就连陆樱这种政治敏\/感度极低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件事是有心人所为,而且是特意针对平王来的。
有此猜想的时候,陆樱不禁有些奇怪。
首先,雪崩这样大的事,虽说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控制,可一旦发生,于国于民都是莫大的灾难,谁从中都无法得到好处,策划此事的人,意欲何为?
其次,元显帝膝下皇子众多,除了平王,瑞王宁王也都是可以前往南渠郡处理这些事的,倘若幕后那人是冲着平王来的,那她为何笃定元显帝一定会派平王前往南渠郡?
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如太子所推脱的那般,平王之前协理太子监国,南渠郡那边的事又是平王一直在处理,所以,这样看起来似乎理所当然,可是,陆樱却觉得,这并不是巧合。
陆澄忙的脚不沾地,每日天都黑了还没回来,一回来就进了远山斋和幕僚议事,等书房的灯熄灭往往都是后半夜了,陆樱自然不能拿自己这些小想法去打扰他。
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能无动于衷,这日傍晚时分,陆樱唤来了小黑。
去北郊围场的时候,陆樱把小黑留在了上京城,没让它跟着去,原本以为,以它懒散的性子,那几个月的功夫定然已经变成一只名副其实的野鸟了,不成想,回来见到的第一面,就让陆樱生出了一种“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来。
那几个月,小黑也没闲着,如今,但凡飞过上京城的大小鸟禽,都已经被小黑收入麾下,小黑若是有所吩咐,它们无不遵从,小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陆樱拉开了一张庞大且密不透风的情报网。
惊喜之余,陆樱忙吩咐了下去,几日的功夫,就知晓了睿敏长公主和东宫暗里那些小动作。
将睿敏长公主和太子联系到一起,陆樱似乎觉得,如今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平王的能力有目共睹,又是如今一众皇子中唯一的亲王,对太子而言,无疑是极碍眼的。
哪怕太子储君之位已定,可没到登上金銮座的那一天,谁能保证一切都是万无一失的?
更何况这几年平王愈发锋芒毕露,衬得他这个储君倒有些碌碌无为,倘若某一日元显帝起了心思要更换储君,到那时他就是哭破天都追悔莫及了,所以,先发制人便是唯一的选择。
而睿敏长公主,一是想协助太子,另外一个原因,恐怕就是针对陵山候府的了。
要知道,昌平郡主等于是毁在了陆樱手里,而前番六部之中断了好些睿敏长公主的手足,也是陆澄和平王合力的结果,于公于私,睿敏长公主怕是都已经将陵山候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分析得出结论,陆樱忙让小黑安排更多的鸟禽盯紧了睿敏长公主府和东宫那边,一边,也盼着南渠郡那边的暴乱能早些平定,哪怕不为了平王能早些回来,也为了南渠郡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等到了二月二的时候,因为皇城的沉默,上京城也没了往年那么热闹。
陆樱有些意兴阑珊,也懒得出门,索性去了翠竹园,陪着胡婉婷说笑做针线。
胡婉婷顶着硕大的一个肚子,已经不太能坐得住了,稳婆说临产的日子就在这几日了,所以,为了能顺利生产,这些日子天不冷的时候,她就让丫鬟搀着在院子里散步。
咬断针线,打量着手里那个鹅黄色绣了小鸡啄米的小肚兜,陆樱看了一眼窗外缓慢走着的胡婉婷,回头冲松香道:“我猜嫂嫂这一胎准保是个儿子,跟姨娘怀圆哥儿时候的怀相是一样的,背后都不太看得出来有身孕了。”
“借六小姐吉言……”
松香笑的眉眼弯弯,抿嘴笑道:“不过,世子爷和少夫人都盼着是个女孩儿,说先开花后结果,有个大小姐,将来少夫人能松快些。”
都说女儿是爹妈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可一点儿都不假。
先有了女儿,将来长大了可以帮着带弟妹,母亲心情不好了还能陪在一旁开解劝说,可比儿子好多了。
不过,陆老夫人和薛氏肯定希望胡婉婷这一胎是儿子的。
陆樱但笑不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