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陵山候府二门处停下,陆晴一下马车,几乎是狂奔一般的跑远了,身后,陆樱无奈摇头,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道:“好在白先生不在……”
女儿家讲究心平气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得失了仪态,而陆晴此刻的举动,显然与白先生往日的教导大相径庭。
后头马车上下来的姚嬷嬷听到,不由一楞,转而疾步追着去了。
姚嬷嬷是华姨娘身边的管事嬷嬷,今日却被派来跟着陆晴,可见,华姨娘有多重视九公主府的宴会。
只可惜,打从二门处下了车,姚嬷嬷和陆晴陆樱身边的丫鬟便被带去喝茶了,直到方才离开时才又跟回陆晴身边。
主仆有别,两人没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所以,陆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姚嬷嬷也是一无所知。
冷香阁里,陆晴哭的肝肠寸断。
“您不知道,那些小姐们都是怎么看女儿的。您说,那只死鸟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就在我头顶上拉了屎?姨娘,一定是陆樱搞的鬼,一定是她,是她让女儿在九公主和那些小姐们面前出丑的,呜呜呜……”
“陆樱跟九公主泛舟时竟然睡着了,还贪桌上的蜜饯零嘴,陵山候府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陆晴气急败坏的数落着。
“都是我的错,我就知道,那个扫把星跟你一起去出席宴会,准保没好事,我就该劝劝侯爷,别让她去……”
心疼的将陆晴搂在怀里轻抚着背,华姨娘心里的疑惑愈发深邃:六丫头陆樱是个什么性子,她比谁都清楚,怎么现如今倒像变了个人似的?
若说她被陆琦推进荷花池死了一回就转了性子,华姨娘是不信的。/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既然人的性子没办法改变,那剩下的可能,就是有人在陆樱背后给她支招了。
倘若自己是陆樱背后那人,自己要怎么做?
首当其冲的,便是扭转陆樱在兄弟姐妹们中间懦弱可欺的性子,叫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吧?
这么说起来,陆琦和陆晴被马蜂蛰,陆彦聪被獒犬咬伤,陆芸又被青花蛇吓得卧床不起,这一桩桩一件件,就都说得通了。
设身处地以己度人,华姨娘认为,自己的想法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和真相。
“这个人会是谁呢?”
安慰好了陆晴,让她回去好好歇息,华姨娘抛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老奴觉得,除了云姨娘,别无他人。”
姚嬷嬷说的斩金截铁。
华姨娘出神的想着,好一会儿,附和的点头,“除了她,倒是也再没旁人了。”
陆樱身边亲近的人不多,往日除了陶然居,旁处都不怎么去,哪还会有什么高人会指点她?
“云宛如……”
恨声说着,华姨娘的心里,那丝火气又冒了出来:侯爷回来这些日子,除了刚回来那天夜里是歇在自己屋里的,其它时候却都是歇在书房,连秦姨娘和翠姨娘那里都没去。
可偏偏,他每日都要去陶然居看看云氏。
倘若不是云氏病着不能服侍,侯爷怕是夜夜都要歇在陶然居的吧?
一想到这种假设极有可能发生,华氏就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十几年前云姨娘进府前就将她给弄死。
不过,当时没机会没手段,不代表现在也没有。
“姚嬷嬷……”
华姨娘耳语几句,见姚嬷嬷一丝迟疑都没有就点头应下出去安排了,心里顿时欣慰几分。
起身更了衣,又对着镜子精心打扮几分,华姨娘起身去了陆澄的书房。
教导小姐们本是夫人薛氏的分内之事,如今薛氏不理事,若是能借着这一回陆樱丢脸的行为让侯爷把教导小姐们的事交给自己,也算是得能偿失了。
到时候,看云氏和陆樱还怎么猖狂,自己可有的是手段收拾她们。
越想越激动,华姨娘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另一边,陆樱回到潇然轩换了衣服,便带着八宝攒盒去了陶然居。
这一整日,云姨娘不定怎么担心呢,有九公主赏的这个蜜饯盒子在,云姨娘大抵能心安不少吧?
果然,听说陆樱得了林霄云的扇面,还得了九公主赏的腌渍酸梅,云姨娘笑的眉眼弯弯。
可听说陆晴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云姨娘不无担忧的看着陆樱道:“这几日,你离她们远些。”
陆樱心内失笑:云姨娘什么都好,就是这避让的性子,怎么都改不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的逃避若是有用,原主就不会被陆晴和陆琦欺负的掉进荷花池香消玉殒了。
母女二人吃着酸梅说着话,没一会儿,外间通传,姚嬷嬷来了,却是传侯爷的话,让陆樱去一趟书房。
陆樱挑眉:倒是比自己预想的还快,华姨娘和陆晴告起状来还真是一把好手呢。
“姨娘好生歇着,一会儿记得把药喝了,我去去就回。”
安抚好云姨娘,陆樱跟着姚嬷嬷去了远山斋。
当着父亲和华姨娘的面,陆樱将自进入九公主府后的大小事宜说了个一清二楚。
眼见陆晴脸色变幻如调色盘,忽而红忽而白,一双美目更是盈满了晶莹欲滴的泪水,可对陆樱的话却无可辩驳,陆澄便知,华姨娘兴冲冲的来此哭诉,也是断章取义。
“父亲,若不是六妹妹使计,女儿岂会那般丢丑?”
陆晴依旧认定是陆樱从中作怪。
可偏偏那只鸟就与陆樱无关,陆樱也不做声,就那么安静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