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街改名兴城后,各村各寨更加的融合在了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日,有典吏从新集大营过来,说是京中有旨意过来,破城街众人抗匪有功,传叫赵天等人去大营受赏。这倒是个好消息,赵天想叫上几个村的庄主一起去,没想到这些庄主们却对此事并不感冒,都是回避不去。说来,也不怪这些人不知趣,破城街之战,各个村庄被破时,朝廷难道管了吗!还不是靠自身的力量。赵天也知道,这个昏庸的朝廷绝不会有好奖赏分给他们,即使是真有“大功”的奖赏,也是会被上面给截留的。赵天本也不在意朝廷中的这一官半职,但众人如若全不去,难不保兴城就有被当枪使唤的命运,遂为了兴城的命运,赵天不得不捏着鼻子去见见各位大人,但只是带了两个护身随从。
新集大营离兴城并不远,才三十里的距离。快马半个时辰就到。赵天进入军营,观察着这里的布防,心里微微的点头,还行!大营借助有力的地形扼制住山口,易守难攻,可算说是要塞了,别看满虏铁骑凶猛,要想打过来还真不易。
大帐里的人并不少,钦差张大人坐在最上面正和一个京官打扮的人喝茶聊天,顾直、贠明雨等等还有好多将领及庄主在下垂手窃窃私语般的也在各自聊天,看样子会议好像还没开始。赵天还没来的急仔细的辨认各位,刚进门槛,恰逢县令白春倒茶转身。只见县令白春春风满面,放下茶杯,主动过来向赵天打招呼。赵天乃是个不入流的小小典吏,见县令主动过来,也急忙面带笑容,大老远的就双手施礼,并先开口道:“白大人万福!”
不知今天白春怎么的,似乎热情过度,“哪里哪里,赵老弟率兵拒敌,抗匪有功,朝廷有封赏过来,恭喜赵老弟迈过吏员的门槛,如今也是一名官员了,哈哈!”大堂上有好多人不认识赵天的,不由得都向这面瞅了几眼。顾直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就继续埋头喝茶了。
“哦?”赵天不在意也不屑为此朝廷当官,但听闻能够入流致仕了还是有点惊讶!以不解的目光看向白大人。白大人将赵天拉到一边说道:“破城街乡兵,哦,不,听闻你们更名为兴城了,且还在建城?”赵天回道:“确有此事!”白春笑呵呵的继续说道:“你们若是建成了,就可以与蓟州城成犄角之势,相互援应,我们蓟州又多一保障,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啊!不过也够难为你们的了,想必不容易吧?”白春最后的两句话,让赵天马上警觉,急忙道:“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大人多虑了。想来大人也应该知道,我们数个村寨联手建城,这也是百姓们深明大义,不收取工钱,合力劳动,要不然就我们那点儿钱粮怎够如此大兴土木啊!”赵天轻轻的化解开白春的矛头。白春继续说道:“现在各村各寨都在修墙扩院的以求自保,唯独破城街的地理位置关系得天独厚,可以抱团取暖,好些让人羡慕啊,如今南观北观完了,河南寨也牵走了,前些日子松岭北边的数个小村寨也被土匪洗劫了,这蓟州剩下的地盘和人口可不多了。”
这些事其实赵天都听说了,白春为妥协破城街,逼迫河南寨李家搬迁,李老庄主不愿就率人赖在蓟州城里不走,少庄主李杰一赌气,带着部分壮丁和家眷直接出关投奔平泉去了。剩下的老人和些不愿走的就随李老庄主留在了蓟州城里,白春也是颇费手脚的才给安置好。至于长城一带村庄被洗劫,大家心知肚明是关外马匪而为,白春是为了保官位装哑巴,而赵天是真正激怒马匪的“罪魁祸首”,也只能装聋作哑,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但为防此事和关外施家祠堂被袭联系起来,赵天赶紧打马虎眼,打岔道:“不知在下被封为何职啊?”
“你们抗匪有功,钦差张大人与我和顾大人联名上报朝廷为蓟州请功的请函,朝廷给批复下来了,各个乡兵、部门将领等统统受到嘉奖,原破城街各村全部被破,只剩你一家未陷,且与敌周旋数日,牵制住了大部分的流匪,此等殊荣,让你迈过从九品,直接官升正九品县主簿,散阶登仕佐郎,真是皇恩浩荡啊!”赵天回道:“的确是皇恩浩荡,同喜同喜!想来白大人你也必是高升一步了!”白春笑道:“承蒙各位捧功,由于永平府连同秦大人被围,消息闭塞,白某升任永平府知丞兼领蓟州,也是官越两级,为正六品啦!”场面话赵天还会捧的,“恭喜白大人,贺喜白大人,只要再前进一步,想来知府的位子也必是跑不掉的!”赵天是话里有话,潜台词是把永平知府秦大人没算在内,但说的是极为文雅。白春含笑,没听出讽刺之意,只当是赵天恭维,便谦虚道:“哪里哪里,如今的永平府辖区除了那座被围死的孤城外,就只剩下蓟州一县之地了,知府和知县又有何区别?”听白春的言下之意,似乎已经将知府之位看作是囊中之物了。
赵天与白春相互的吹捧着,但赵天的心里却不是滋味。看样子,朝廷当真是放弃永平府和秦大人了,没有援军去解围的话,一座孤城早晚会变成死城,可怜城中十数万的百姓!而这些借着国难升官的大人们却还在这里为封赏谈笑风生,简直猪狗都不如。雷战明至今生死不明,想来顾直也必是高升至他梦寐以求的蓟州总兵的位子了,而其他带兵将领和一些乡兵首领想来也都会“升官发财”了吧!不知一会儿会议开始时,还要有多大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