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在蓟州办了两天的公事后才回到城西寨。蒋道人正在发愁呢,见到赵天回来后急忙相见,原来县大老爷正在破城街督粮。
秋粮收获还早着呢,大夏季的官府就贴出告示要求各寨各庄提前交税,而且还比往年加征了两成半。往年都是秋后有县衙丁役下来收粮,今年与往年不同,由于受战乱的影响,今年不仅提前交粮,而且县里还要求各寨各庄自己将税粮押送到安喜大营,七日内如若不能将税粮如数送到安喜大营的话,官府就会以抗捐之名将之做暴民处置。赵天叹了口气,昨日在蓟州抄录塘抄时就已经知晓了此策,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抗捐是谁也不敢的,否则就会等同造反的流匪,各寨各庄即使是砸锅卖铁也要竭尽凑够数目。没有收获秋粮之前就要交税,真是要逼人走上绝路,尤其是那些小寨子,自己糊口还困难呢,拿什么交粮啊!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城西寨都难以凑的出。现在城西寨倒是不缺钱粮,蒋道人愁的是今年城西寨的税粮没想到加的这么多。北方比不了南方,即使是上等田平均亩产一石一斗的就算不错了,鞑子朝廷并没有详细的统计过在籍的良田,一般只是按照庄子寨子的大小和人丁的多少笼统的规定税粮,再加上各地官员腐败横生,所以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税收定额。城西寨这一年来人数剧增,白春给出六百丁口的统计还算是比较差不多的,每人征收三斗的税粮,六百人就是近两百石的粮食,现在的粮价已是一涨再涨,每石粮早就突破了千钱的大关,两百石粮就是二百两银子。城西寨现在已经算是个大寨子,要是换做以前其他等同的寨子,每寨上交价值三四十两银子的粮食,农民离破产也就不远了。战乱年代这种胡乱加税行为赵天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幸好的是城西寨在年初就大量的收购了粮食,两百石的粮食还是可以交的起。
当时没有后世那种发改委那类的部门,也没有对物价等数据进行统筹的单位,经济宏观调控就更是根本无从说起了。说到底,战乱的影响对老百姓就是物价上涨,银子成了死物,老百姓的财产大幅的缩水。这一切现在还不是赵天能管得了的,赵天最担心的莫过于怎么才能将这两百石的粮食安全送到安喜。关外的形势并不好,施吉忽的胡人乡兵随时都有可能撤出关去回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胡人马匪不可能不有动作,前日已经发生了光天化日下就明目张胆的打劫行为了,说不定这次马匪们就正等着捞一大笔就撤呢!从破城街到安喜,要经过新集、尹庄和蔡园等一系列的荒山野岭地区,而且那里正好是施吉忽的乡兵所控制的区域,一旦胡人乡兵脱去官家的外袍蒙上头巾,直接就可以变成马匪。
蒋道人最愁的也正是此事,赵天先叫蒋道人准备好粮食,他去找赵晋龙商讨同行事宜。
赵晋龙也同意集众家同行,只是又怕目标过于太大,担心马匪们撕破嘴脸干脆来个明抢。蓟州两个副总兵和县令明摆着惹不起施吉忽,这两日都是躲着谢绝见客,而在安喜的钦差大人又急令调粮,耽误了军期照样是大罪。这期间的猫腻马匪们不可能看不出,大干一场是避免不了的。
两日来,众破城街势力还没商讨好对策时,就传出松岭和洒河等几家联兵运粮安全抵达安喜的消息。这几家实力不小,运送的粮食也定不少,没想到能安然无恙。马匪们出常的寂静更是增加了破城街众人的疑虑,大家反而更加认为马匪有针对破城街之嫌。
这几日陆陆续续的又传出了众多庄子运粮安全的消息,大家坐不住,尤其是二村众人,拿冯老村长所说的话就是,粮食丢了可以再送,他们不缺粮,但要是延误了军期可就不是损失点儿粮食那么简单,这些富贵的商贾可不愿去坐那黑暗的大牢。眼见明日午时的期限就要快到了,他们打算做出最后一拼的架势。赵晋龙和赵天无奈,只好做出了今日就出行的决定。所有破城街势力,连同照燕州的王卓在内这回都学乖了,紧随在赵晋龙和城西寨的身后。
古代大规模的运粮并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两千多石的粮食,除了用骡马外,牲畜不足的就都用木质手推车,屡屡行行的,众家势力掺杂在一起,光是运粮的人力就有两百多人,破城街集齐留守之外的所有的乡兵、庄丁、骑兵等四百多人护送,仅是城西寨和姬云峰的骑兵就七十多人。
蔡园离安喜过近,而新集离破城街又近,遂赵天断定马匪最有可能出手的地方很可能选择在尹庄一带,那里不仅荒野无烟,而且又都是山连山的地形,上次马匪抢劫贠家盐队便就是在此出手的。
在新集与尹庄之间有两个庄子,名为东岗和西岗,再往东就是开始进大山了。破城街众人午后到达这里后,打尖儿吃点儿干粮,休息片刻后才打算进山。赵晋龙急匆匆的找到赵天,说道:“刚才有快马来报,咱们埋伏在北河坝一带的四名暗哨全部遇害了,目前河南寨胡人的大营很可能早已经是一片空虚!”
赵天皱着眉,“难道胡人这就已要出关回去了吗?这样一来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捞上最后一笔,看来前面尹庄必有打劫的马匪无疑!”
赵晋龙点了点头,说道:“不硬闯不行了,否则明日午前到不了安喜大营的话我们还是都得进大牢!”姬云峰也凑上前,“这个该死的白春,这不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吗?”赵天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