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被劫之事传到京城后,楚相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马匪劫亲这么简单,虽然抓不到把柄,但料定老对头杜尔伯必掺在其间在使坏。这种事本不用搬上庙堂去争论,只因波及到了天津林传鹏,夜里楚相得到讯息,一大早的楚相便上了奏折。张鹏硕纠集了数千兵马正在保定府与天津府的边境与林传鹏对峙,身陷天津通判府的官员也多为这边儿的门人子弟,必须小心应对,万一惹起纷争就会破坏的楚相定策江山三步走的策略,马虎不得。
太子远在山东坐镇,在庙堂上这种事情只能由楚相代理。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小,楚相向老皇帝的奏本只能是继续缓和和天津的关系,另外还奏请加强京师周边的治安。
杜尔伯知道此事乃是赵天所为,此事干得漂亮,不仅破坏掉了太子党与脱相一系的联姻,甚至是连莫相都给拉近了这趟浑水里,重要的是赵天将祸水引向的天津,这赃栽的好。众所周知,对付天津林传鹏,全是太子楚相一系在发力,他们之间的地盘也全是接壤,要是惹起太子一系和林传鹏的大碰撞让他们先行去厮杀,正重杜相之意。此前楚相上凑安抚林传鹏之策时杜相就极力反对,只因老皇帝不知错了哪根弦偏偏依了此策。这回抓住了把柄,心里乐颠儿了的杜相看着楚相向皇上进言,找准机会便从文武大臣中出列打断:“陛下,万不可再轻信林传鹏,乾坤朗朗之下,光明正大的劫我朝廷命官未过门之妻,是可忍孰不可忍,应当立即着令武清与河间府等地驻军向天津靠拢施压,打消他的嚣张!”
楚相慌忙跪倒进谏,“万万不可,陛下,连年的匪患致使户部空虚,朝廷现在应当以缓解元气为主,万不得大动干戈,徐徐渐进才是上策!”
杜相哈哈大笑,震得整个金銮殿都回音四起,逼问楚相道:“敢问楚少保,你所说的徐徐渐进,就是要我们放弃主动权,坐等各地匪乱以及关东满虏打过来吗?要我说他们现在更虚,现在比我们还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当下朝廷应当主动进击,拼着元气大伤也要收复一地是一地,万不能让他们有做大的可能!”在这里杜相口中的楚少保,是因四大宰相中只有蒙人三相位居三公,太师、太傅及太保,而楚铭虽然位居相列,但文勋却是太子太保,即少保,比另三相品阶略低一些。
不等老皇帝回话,楚相径直起身,回首冲着杜尔伯答辩:“杜太保,起义军流匪韩子民部大闹南直隶现已北上逼近宣府,京师一带兵力不得不防,要说夹击天津府,是不是应从河南或是山西调兵北上勤王啊?”面对着杜尔伯的胡闹捣蛋,楚相只有把水搅浑。
杜相回道:“河南濒临京师甚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山西正面临韩匪西进的刀锋,哪有余力出兵渗透过匪乱区来勤王?要说攻打天津,武清大营再加上保定、河间二府正合适!”
这两人又在庙堂上政见不一的吵吵起来,老皇帝头疼的厉害,一句话也不想说,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由荆湖脱太师座下赶过来的脱少保,乃是脱金龙的亲弟弟,面对未来嫂子被抢,早就怒火上升,丢个女人不打紧,脱家颜面是大,叔叔和哥哥都不在场,同样位居少保名衔的脱金虎出列启奏道:“陛下,我复议杜相之策,奏请吾皇火速发兵夺回天津!”
脱金虎出声,背后代表着是脱太师,脱金虎是为了保存家族颜面,莫卜赞罕却不乐意了。莫相早就看出杜尔伯有意拉他下水之意,庆阳府出兵便是先例,为了自己的利益,便帮着楚相搭腔道:“事情还没有个定论怎能盲目出兵,古人云兵者乃国家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臣奏请陛下可先委派个能臣去天津调查一番,确定是林春鹏作梗再做出兵打算不迟!”
莫相从来都是中间派,他的这些话比较圆和,但却是有意将此事给耽搁下来。老皇帝这才挣开眼睛,朝中几位重臣的争吵就莫卜赞罕的话最为适意,便说道:“诸位爱卿,朕以为莫相所言最为妥当,你们先商定个钦差人选吧!”老皇帝虽昏晕却并不糊涂。
杜尔伯心里暗骂了一下莫卜赞罕,但本身也未曾想就能如此轻易的逼楚相向天津用兵,搅局的目的已达到,便主动的进奏,“陛下,臣复议!”
莫相进言,杜相复议,朝中便有众多的大臣跟着复议。总算是止住了争论,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在钦差的人选上又闹出了不和的意见,争论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的结论,这回老皇帝不在沉默,不等别人搭话,直接一拍龙桉案厉声道:“退朝!”
朝中众臣似乎是对这种没有结论的廷议早就引以为惯,老皇帝都走了便也按部就班的退出金銮殿。
朝廷办事不利索,争论没结果,张鹏硕的大军只能继续的在天津府边境进退两难,武清大营的神经也得继续绷着。朝廷没有旨意,楚相久久没有回音,在钦差到来之前,天津府通判陈至善这几日的神经高度紧张,只能搪塞着林传鹏,“侯爷别急,再等等吧,等钦差大人来后必会对侯爷有个交代!”
林传鹏从鼻子里发声“哼”了一下,“陈大人,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三日来到贵府了,天津与京师并不远,朝廷办事就是如此效率吗?”三天都过去了,林传鹏也摸透了朝廷的心思,虚惊一场而已,在嘲笑朝廷的同时,心里也只能暗骂那伙给自己栽赃的马匪,更恼火的是不管任部下怎么拉大网搜寻却怎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