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吴志、周青三人在夜市里品尝着风味小吃,享受着京城的繁华和热闹。本想找个客官打听兵部所在,未曾想听到旁边桌上食客在议论加征之事。京城乃天子脚下,无论是朝廷何等风议最先传开的肯定是在京城的市井,赵天等人久居蓟州刚进京城,不明为何百姓议论一些还没有成文的朝廷之事,毕竟加征这等大事做为地方的知府不可能不知道。
赵天扭过头来,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你们刚才议论的可是加征之事?我等怎未知晓?”
一位食客吧嗒着嘴,回道:“朋友可是外地来的吧,不知也是正常。前阵子因太子兵团大败,流匪大闹河南又北上真定府,朝廷想镇压缺粮啊!刚刚收过的秋税,楚相却奏请今年年关再加征一丁之税,这日子真是让老百姓没法过了!具体的朝议虽然还没有下来,但这消息却是这两日早就传遍了京城!”
老百姓闹民变,朝廷就得镇压,打仗就得花钱和花粮,最后这些还得落在百姓的头上,千百年来这似乎成为了一条不变的规律。现今光是北方就被韩子民一支起义军将山东和河南乃至直隶南部搞的大乱,荆湖和淮南地方的情形也没好到哪去。赵天认为加征一丁之税朝廷完全是有可能做的事,只是不知道永平府在不在加征范围之内。永平府刚刚收复,西半部本就在赵天的控制之下,大部分地区在秋税后都执行赵天的摊丁入亩之策,且有的地方还以少收一成的策略提前收了明年的秋税。而永平府东半部刚刚收复过来,秋税早就被当初的姬云江收上去孝敬满虏了。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再从永平府加征一丁之税,恐怕赵天自己都没法向永平府的百姓交代。
赵天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周青和吴志,继续向那位食客问道:“敢问客官,不知这次加征都是那些范围?”
那位食客回道:“听说是楚相起草的奏折,当然是为太子兵团筹粮,荆湖、江南等地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听说此番加征只包含直隶、山东、河南三省,我还听说要不是杜相拼命的反对,山西也难逃加征!这三省也正是受韩匪席卷的地方,加征这三省一丁之税用于对付韩匪,只是不知在山东还能征上来多少,山东乱成了那样毕竟不如直隶和河南的情况好些。”
周青说道:“直隶南部和河南东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朝廷现在在这三省能掌控的地方恐怕还不到一半,这次加征之议真若成型,恐怕这朝廷的统治可就更是雪上加霜!”
那个食客摇了摇头,道:“该变天了,老百姓的日子要不然真没法过了!”
旁边的一位食客马上捂住了刚才说话的那位的嘴:“嘘声,这可是天子脚下,说这话小心传出去害了你的脑袋!”
刚才说错话的那位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有些太过,低下头来不在言语,不过在吃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要是前些日子永平府官军大败该多好啊,让满虏杀进关来威胁京城,这天变的也快些!”
赵天和周青同时抬起头,百姓盼望变天,也至于希望永平府大败而让满虏进关啊,真是琵琶心里。
回到客栈,周青小心翼翼的问向赵天,“大人,此番加征必是为楚相和太子兵团所用,真若永平府躲不开,大人会同意让楚相一系从永平府的百姓头上刮走钱粮吗?”
见周青问的如此小心翼翼,赵天知道周青话外的潜台词是什么,摇头道:“永平府刚刚易手,咱还未站稳脚跟,真若圣旨下来,白春收丁粮可有正当的名义,我们若正大光明的阻拦可就是抗旨不尊,此等罪过在明面上,到时候恐怕杜相都不能为我们开拖。所以,我们要趁加征未成型之前加大砝码与朝廷讨价还价才是上策!”
周青回道:“杜相也许有他的考虑,为保住山西说不定兴许有和楚相妥协的可能,真若杜相相压,那大人你还如何讨价还价?难道真要同意出兵山西?”
赵天道:“多想无益,明日先去兵部找公孙侍郎,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办!”
周青踌躇着点了点头,虽然不知大人到时候会去怎么面对加征,但从此事上周青摸出了赵天的心思,那就是永平府在未成型势力之前,绝不会轻言与朝廷翻脸,甚至是还要主动表忠心而融入朝廷这个大杂烩里。
第二日,赵天三人找到兵部,赵天拿着盖着永平府知府大印的拜帖求见侍郎公孙羽。公孙羽笑呵呵的出迎,“半月未见,赵大人荣升知府,可喜可贺,放眼整个朝廷,能在一年时间里从一员小吏升到知府的可就老弟一人。”
赵天同样客气的与公孙羽寒暄。公孙羽笑道:“赶巧了,杜相与尚书摩罗纳大人全在,我这就引荐赵老弟去拜见!”
“哦!”赵天诧异道,“既是如此,理当拜见!”
公孙羽在前面引路,穿堂过廊,吴志跟在最后,趁赵天侧头观赏兵部内景的空档,吴志与赵天一使眼色,然后把手伸出袖口,用两根手指做出向下并排一弯曲的手势,意思是你下跪吗?赵天冲吴志一白眼没搭理他。吴志知道赵天是从不想下跪的人,只有接圣旨时的寥寥数次,这回拜见大名鼎鼎的四大宰相之一杜尔伯,那要是再挺着面子不跪,玩笑可就玩大了!
大堂正中,一位三十尚许的青年男子,头戴皇家装饰的金簪,身披一品官衣,脚蹬木底履靴,不用介绍也猜出必是杜尔伯无疑。而边上的一位身穿二品官衣长满络腮胡子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