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来……”,盖元礼耐心很快的被耗没了,他决定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的问道。
于梁眼睛一眯,半响没有答话,毫无疑问,盖元礼示弱了,那么他此时该乘胜追击还是见好就收呢……嗯,是个有趣的问题。
“你保住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于梁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得确认一些事实……万源这种人,在盖元礼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他知道这老狐狸有救人的心思,但究竟是出自宁王派系的同气连枝多一点,还是大士族阶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主呢?
如果是前者,于梁才不会在乎,他要打击的,就是宁王的人不是?肯定毫不犹豫的将万源整得死去活来。
不过答案是后者的话,那就得好好考虑了……倒不是于梁怕事,而是他不想因为此事,在大士族阶层中,造成一些微妙的反应。
南岱乡的发展总是绕不开大士族阶层的,这些人,无论是财力和人力上,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若非双方死仇的话,于梁还是准备以拉拢对方为主……事实上,从放权给裴度的做法来说,他已经这么做了。
但盖元礼显然和裴度不是一个档次的,前者能很大程度上代表大士族阶层的利益……这也是于梁暂时没有动这老狐狸的原因之一,否则以上官琳和此人的恩怨,他又会是另外一种策略。
盖元礼眼睛一眯,同样没有立刻回答,于梁在窥探他的心思,他又何尝没有揣摩于梁的意图?
这老狐狸何等奸猾,在接到尉迟子弟的通知后,立马意识到此事已经由于梁主导,万源非常不利,否则他又何必火急火燎的跑来。
所以关键是于梁要做到什么程度……是打压一下万源,还是像对付死鬼吕伯仟一样往死里整呢?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场面一下子僵持住,而此时外面的躁动声越来越大,盖元礼渐渐沉不住气了。
他可以要万源忍耐一下,但可没有要求阿史那娄龙的权利,今日双方爆发冲突,伤了不少突厥人,较真讲起来,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故……
“我可以要万源给你赔偿,道歉还是什么的,都行,不过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置!”,盖元礼终于交出了底线,沉着脸道,“他到底是国舅,有些事,你掂量着办。”
于梁眉毛一扬,似笑非笑道,“国舅?那又如何,这不是他飞扬跋扈的理由吧……”
盖元礼的话已经给足了暗示,他是准备服软了……换句话说,只不过碍于万源身份才尽人事而已。
有了这个条件,于梁当然可以放手一搏,所以他态度立刻强硬起来,诡异笑道,“五十万两,一分都不少,这只是和我的冲突赔偿,至于突厥人那里怎么办,那你得去跟阿史那娄龙谈。”
盖元礼冷哼一声,神色顿时冷淡下来,眼睛一眯道,“你这是跟他势不两立了?”
“呵呵,我什么时候跟他尿到一壶去过?”,于梁立刻讥讽的反问道,“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若我和他易地而处,今日他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么?”
盖元礼顿时哑然,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法回答……于梁和宁王派系的恩怨,他比谁都清楚。
“随你便吧,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走。”,盖元礼深吸一口气,带着谈崩了的窝火,转身就走。
“嘿嘿,当我是吓大的么?”,于梁不屑的撇撇嘴,只要他占据主动,不要说这老狐狸发火,就算是宁王亲来,那又如何。
当下他将尉迟子弟召集起来,正准备好好收拾万源一下,让这位国舅爷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时,门外面,却来了一位陌生人。
是他?!
于梁有些好奇,对面站着的,是刚才在万源耳边出谋划策的中年文士,妥妥的猪队友。
万源派他来求和了么?不会吧,盖元礼都没有说动自己,让这等菜鸟来有个屁用。
于梁又好气又好笑,一直忽视这人的存在,正要出门而去,不过这中年文士显然是专门来堵他的,横身一步上前,行了一礼道,“于梁大人,你好。”
他口气颇为友善,并不像是万源那种骄横之气,于梁顿时停住脚步……若对方作为说客,这态度未免太谦卑了些。
“万源怕了?”,于梁晒然笑笑问道,眼前这人如此恭敬,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准备服软了。
“他?他叫嚣着要到陛下那里去告大人你的御状呢。”,不料这中年文士却给出了让于梁吃了一惊的答案。
这人拿错台词了么?……于梁心中一阵疑惑,不过随着对方自报家门,他终于恍然大悟。
“于梁大人,在下江柴道,首次见面,不吝赐教。”
江柴道?!……裴度推荐给自己的前任山南道刺史?
于梁微微一怔,来回打量了对方好几眼,突然放声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立刻改变了行程,也不出去,直接将江柴道带回了屋内,亲手满上一杯茶水,笑道,“我想,你是不是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要告诉我?”
江柴道也跟着笑了,点头道,“若大人有雅兴,在下的确有一个还算有趣的故事……”
“这事,还得从裴度大人的一封信说起……”
江柴道口才无疑不错,很有几分唱评书的潜质,起码于梁听的津津有味,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几分道行。
很久以前这厮便接到了裴度给的暗示,说于梁在陛下面前提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