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喧哗?还得从思琪说起。
且说思琪被春桃无意间一句话点醒,琢磨着必须得制造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才能转移钱氏的注意力。可到底怎么操作,说实话出暖阁时她心里还没谱,直到钱氏问她为何脸色不好,她扯谎说身体不舒服以后,才算有了主意。
“咱是慈庆宫的红人儿,都知道娘娘拿咱当女儿,陛下当妹妹,要是忽然晕倒,钱氏还会顾得上进去检查陈默吗?”
她飞快的思索着,忽又想道:“万一钱氏招呼人将咱抬下去,继续进去检查陈默就遭了,不行,就是晕倒,咱也不能在这儿晕倒,得到殿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郑淑嫔的面儿‘晕’……不过咱跟陈默的关系人尽皆知,如此会不会惹人怀疑呢?”
她有些迟疑,猛的眼睛一亮:“有了,咱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直接从丹陛上栽下去,演上一出苦肉计,那样不但效果轰动,怕是也就没人嚼舌头根子了吧?”
想到就做,她匆忙跟钱氏告罪,往殿门口走,同时努力装出一副十分不舒服的模样。她本就面色苍白,心里边儿七上八下,稍加做作,登时瞒过了所有人。
郑氏见她脚步虚浮,面色白中透着蜡黄,登时一惊:“琪儿,你怎么了?”起身欲扶,根本就没往陈默身上想。
“没事儿,奴婢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想跟娘娘讨个情,让奴婢下去歇歇……”思琪与郑氏关系走的很近,私底下说话十分随意,见对方来扶自己,连忙摆手,挺了挺胸,装出一副病的不轻,却尚能坚持的模样,心说开玩笑,你要扶住咱,咱还怎么“晕”?
“那赶紧下去歇着,你也是,不舒服怎么早不说呢?来人,扶她去本宫暖阁……真不用?你能行么?”
思琪听郑氏又要让别人来搀自己,忙拼命摇头,同时往殿外走,边走边道:“娘娘也得人伺候,奴婢自己过去就行了……”说着话便已靠近丹陛,扫眼望一眼,但见一阶一阶大理石台阶向下延伸,平日没啥感觉的高度,突然让她有些眼晕。
她迟疑了:“这要摔下去,摔不死,也得要半条命吧?”
“琪儿,你怎么了?”郑氏眼见思琪停在丹陛上摇摇欲坠,吓了一跳,蹭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思琪快步走去。
思琪本来侧对着郑氏,眼见对方关切的向自己行来,又是感动又是着慌,想着已经耽搁了不少工夫,怕是钱氏就快进暖阁检查陈默,恐惧顿时一扫而空,将银牙暗暗一咬,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向丹陛下歪去……
“琪儿,琪儿,你醒醒啊,怎么会这样呢?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多血啊?来人,来人,御医呢,赶紧叫御医……”
陈默从暖阁内跑出来后,思琪早已被抬到了丹墀上,周遭围了一大圈儿人,大声叫人的,小声议论的,原本肃然的气氛早已消失不见,现场一片混乱。陈默分开人群,入目便见郑氏怀抱思琪坐在地上,面色惶急,俏脸煞白,已经失了方寸。
再看思琪,只见其满脸是血,面如金纸一般,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脑子里便是轰的一声,如坠冰窖,偏心里又像被人浇了一瓢热水,热血直冲脑门儿,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傻丫头,你这哪里是救我,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抢上前去,先摸思琪脖颈,发现仍有脉搏,这才略觉安心,将起横抱起来,四下张望,没见到御医的身影,却远远见到了陈友进大门儿,急忙大叫:“陈友,快点儿,陈友快点儿……”
陈友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此刻看清陈默怀抱一淡蓝身影,顿时吃了一惊,小跑着冲了过来,来不及喘气便问:“怎么回事?思琪怎么了?”
“晕倒了,从丹陛上摔了下去,也不知道摔坏了哪儿……”郑氏是知道陈友安乐堂出身的,急忙说道。
陈默却在骂陈友:“你他娘的就不能跑快点吗?琪儿要是有个好歹,老子先掐死你,再随你每一块儿下黄泉。”声带哭腔,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陈友能体会陈默此刻心情,听他蛮不讲理的埋怨,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先翻开思琪的眼皮看了看,又分开她的头发寻找,很快便发现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液不停的向外渗出,连忙掏出雪白的手帕按住:“头摔破了,不过问题应该不大,这里有风,赶紧抱到里边去。”
陈默稍稍放心,抱着思琪便向暖阁走去,陈友春桃连忙跟上。见此情形,郑氏急忙吩咐钱氏:“让人每都散了,没检查到的,明日再过来!”说罢也提步进殿,追进了暖阁。
老天爷兴许是被思琪对陈默的付出感动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栽下去,竟然只是头上摔了个口子,等到陈友跟后来的御医给她消毒止血上药之后,人便幽幽醒转,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便见陈默满是担忧的脸庞,只觉恍然做了一场大梦,浑身无力,弱弱的问道:“少言,你没……”恍然又见旁边郑氏钱氏等人都在,影影绰绰一大帮人,吓了一跳,忙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
“你醒了就好,陈友说了,你无大碍,就是受了些寒,又心火过盛,没休息好,用心调理两天就无碍了……现在什么都别想,闭上眼,安心休息!”陈默握着思琪的手,略微用力捏了一下。
思琪一下便明白了陈默的意思,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紧绷的弦儿一松,顿觉疲惫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眼皮发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