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监来的很快,到了儒秋这里倒是没废话,把宫里例行公事下达的文牒交给儒秋,他说到京城之后收拾妥当,拿着文牒到国子监报个到,国子监那里有人每年专门等着招呼贡生的,如果京城有家有宅的更好,没有的国子监也负责给找个院落安置,过去租赁的钱是吃的每个月分给贡生们的例银,现在国家南征北讨的,又打太平军,又是跟西洋人打仗,打的能省的银子全都省了。
所以说,现在去做贡生就要凡事自己掏腰包。
因为沈家在京城有药房,住的地方不成问题,就是没有这里下人多。那样也挺好,人多口杂,人少了更简单安全。公公走之后,大家开始张罗着上京的事了,朱四月决定把阳东留下来跟在知县大人身边做事,这么有情况也要及时通知。他自己带着阿黎跟儒秋走,也可以好好在观察一阵子,如果儒秋凡事是向着自己这边的,确定可以成为得力帮手,他就进行下一步。
一路上儒秋就跟在阿黎身边,阿黎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他。
朱四月无可奈何,想了想也就随她去了。
京城并没有特别的变化,阿黎从车里向外看,发现有些地方比过去更破旧,整个京城灰扑扑的。路上的行人很多,商铺倒一个挨着一个。朱四月对京城的路还记得很清楚,反正只要是老城街部分,说个名字他就能找得到。这是种训练,他每到一个新地方,做的第一件事就的记住道路。
这样出了事情逃跑方便。
这种小习惯,关键时刻就能救命了。
沈家京城的药铺算中等大小,听说过去很大,后来御医死了,沈家宫里没人照顾,不少内务府的单子就被别的药房抢走,份额小了,生意只好越做越小。儒秋又是小孩,平时伙计们只有个朱四月派过来的年轻人在盯着,掌柜的当然欺负那小孩,伙计们也不拿生意当成一回事。整个消极怠工。
儒秋进药铺时,那些人不认得他,竟然连个招呼的人都没。
儒秋在椅子上坐了半天,才有个人冷声冷气问:“看病啊?看病别坐那,过来这里把脉。”
沈儒秋就抖抖衣裳,按照那个人说的做到大夫跟前的椅子上。
结果过来给他把脉的是个哈欠连天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握着他的脉门,一边揉眼睛一边说:“没事,这不挺好么?随便开点药吧。”
儒秋说:“没事开什么药?”
年轻人说:“开店拿回去防备着有事啊,要不然我白给你把脉啊?”年轻人对柜上的喊:“山楂丸十丸。”
儒秋说:“我吃山楂过敏。”
年轻人揉揉鼻子说:“那,包些板蓝根他给。”
儒秋说:“我也没伤风。”
年轻人说:“那就留着等你伤风的时候吃呗。”
儒秋也不生气,抓过那个年轻人的手腕。
他把了下他的脉搏,“年纪轻轻肾虚成这样,难怪大白天哈欠连天。你这身体,你抽大烟啊。”
那个年轻人一愣:“你懂医术啊。”
沈儒秋说:“我就是有个药铺,所以也学了点。”
那个年轻人呵呵一笑:“胡闹,你自己有药铺跑我们这里闹什么。”
朱四月已经跟掌柜的见面回来了,朱四月站在门口看到儒秋跟小伙计聊天。
就说:“秋儿,走吧。”
儒秋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跟着朱四月走了。
路上掌柜的倒是赶紧解释。
儒秋还是没说什么。
等到了家里,外人走光了,朱四月让儒秋跟他到厨房炖鸡。
朱四月一边拔鸡毛一边问:“你好像没什么意见。”
儒秋说:“哦,肚子饿了,没力气跟他废话。”
朱四月一边炖鸡一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