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秋病的第六天,皮肤上开始冒出一粒粒细小的水痘,第八天时,手臂上的水痘就涨大了三倍还多。靠近他的身体时,就能闻到一种特别清幽的植物的香气,害的刘金锭以为是阿黎擦了很浓的香水在这屋子里停留的原因,刘金锭倒是很嫉妒的咒骂阿黎是狐媚子,还说以后告诉下人,阿黎再来看老爷,直接赶出去。
沈府里乱糟糟的,三叔认定儒秋要死了,整天都在折腾帮他料理后事,没几天沈府内哀成一片,到处放着新买的白纸灯笼,白布条,门口纸扎的小人一排排呆在阴凉地下。刘阳东每次路过都觉得阴森,这些纸扎小人小鼻子小眼睛,画着红脸蛋,红嘴唇。管家满脸苦相,找了几个裁缝回来给大家做孝服。
第八天,刘金锭又闻到那股淡淡的幽香。
而且这回,她发现这香味好像是从沈儒秋的身上冒出来的。
刘金锭凑近了沈儒秋的手臂仔细看,他手臂上的水泡已经有鹌鹑蛋大小,密密麻麻晶莹剔透的,看得人十分恶心,但是一股股的幽香之下,她又忍不住想要凑近闻一闻,好确定到底自己闻到的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味道,好像是来自这一个个的小水泡吧。
刘金锭把头上的金簪子拔下来,对准了小秋手臂上的一枚水泡,用力戳破。
啪得一声,一个水泡爆裂开来,液体喷溅了刘金锭一脸。
刘金锭惊起来,忙着用袖子乱擦脸上的东西。
她是觉得真恶心,还当脸上都是脓包水。
但是擦着擦着,刘金锭发现这液体的味道非常醇香,有种早上开了不少兰花,兰花刚刚被小雨浇灌过的心旷神怡,刘金锭的脑子顿时清爽一片,这感觉说来有些奇妙。
刘金锭回到小秋身边,又用簪子继续戳破他手臂上的水泡,随着水泡爆裂,好闻的味道就会更浓郁起来。没多久,小秋的一条手臂已经被戳的血肉模糊的,刘金锭这才如梦初醒过来,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糟了,这小子的手臂被她戳烂一大块,等下被人看到就不得了!刘金锭看这会周围没人,赶忙握着簪子逃走。
第九天早上,沈儒秋的身体被人包裹在一跳毯子里面。
三叔说,没救了,人已经死了,而且这死的似乎是一种怪病。
章算子也添油加醋,说这不算是好死的,必须赶快设灵堂,把沈老爷的尸体放在棺材里,供奉到灵堂去。儒秋被当成死人放进棺材,朱四月松了口气,其实儒秋那副样子呆在外面,他是很不安心的。现在就当儒秋是个死人,至少没人能在随便靠近他。
一夜之间,沈府里变成一片白色。
白纸灯笼挂起来,元宝蜡烛没一会就烧上一批。
族里的人慢慢过来吊唁,刘金锭跪在地上还礼哭丧。
三叔看大事就快成了,脸上虽然背上,心里却在偷着乐呢。
现在,沈家的家财是落在狗嘴边的肉,什么时候吃是他的事,但是那本行医笔记也要尽快到手,知道了这本笔记上的内容,等明年官学招生,他就有希望带着儿子进京,顶替了御医这一支脉的人。那时才是真的要发达了!
夜里,灵堂内静悄悄的。
刘金锭跪在火盆旁边,累得哈欠连连。
她一边烧纸钱,一边嘀咕:“你这个小死鬼,念在夫妻一场我现在多多烧纸钱给你,你到了下面念我的好,记得保佑保佑我。”
刘金锭刚说着,就听到棺材里面,咯噔了下。
刘金锭惊得一愣,战战兢兢抬头问陪她守灵的表哥。
“表哥,你——你听着什么——什么动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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