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颜听着琵琶曲，停留在女子的身上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
何夕意到了他的反应，心中不由十分惊讶，却什么也没有问。
师徒俩便这样静静地站在廊前地听曲。
一曲毕，楼下的食客纷纷要求女子再唱一曲。
“上来。”这时，叶颜淡淡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卖唱的女子听到。
女子循声望向师徒二人，虽说看不到叶颜的容貌，但还是被他身上那种无法掩盖的高雅气质所心折，愣了一下，才微笑着点一点头，推掉其他客人的要求，提裙上楼。
何夕不解，“师父，你想听曲？”
“嗯。”叶颜拉着她的手走回雅间里，“这曲子，你姐姐以前经常会哼一哼。”
原来是要听曲思人，何夕不做声了。
卖唱的女子声音虽是动听至极，但长相却是十分的路人。
“你是哪里人？”叶颜问她的第一句话。
“回公子，奴家的故乡在南召。”
叶颜微微点了一下头，“你方才弹唱的确实是南召民歌。”
“是。”
“唱得很美妙。”
“公子谬赞。”
何夕已是习惯了叶颜对她的夸赞，如今听到他夸了别的女子，心中竟觉得难以接受，一时闷闷不乐起来。
叶颜却并未意到她的小情绪，对女子道：“再将方才的曲子唱一遍吧。”
“是，公子。”
女子低眉颔首，轻拢慢捻抹复挑，弹奏琵琶的技艺十分娴熟高超。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女子轻启朱唇，天籁之音便如水般在雅间里潺潺流淌。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可何夕却完全无心欣赏，只看着叶颜微勾的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定然是在回想和何菱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了吧？
何菱是在他们最深爱的时候死去的，他的心里肯定会记挂她一辈子……
何夕越想越烦闷，嘴一撇，猛地站起身来。
琵琶停，歌声断，女子以为何夕是不满自己的弹唱，有些不知所措。
叶颜转眸看到爱徒微微气恼的神情，愣了一下，“夕儿，怎么了？”
“唱得难听死了！我不要听！”何夕的语气很烦躁。
女子从事卖唱多年，第一次收到客人给她这样评价，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叶颜方才的确出神了，不知何夕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脸，但她既然说了不要再听，他便立即丢了一张银票给女子，“出去。”
“多谢公子。”女子虽是第一次被骂，却也是第一次碰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脸色马上由阴转晴，抱着琵琶离开。
雅间里只剩下师徒俩。
何夕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冷风灌入室内，看着外头的鹅毛大雪，咬着下唇不言不语。
“我的夕儿生气了？”叶颜走到她身边，抬手将她的脸转向他。
何夕却拂开他的手，怄气地继续看窗外。
叶颜勾唇轻轻一笑，“夕儿在看什么？难道下雪比为师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