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比枪更管用的东西。”夜晏看一眼汤律师。汤律师会意后,谨慎的从包里翻出两份厚厚的资料来,分别递送到向沐阳和向夫人的手上。向夫人原本没当回事,可是,拿过去仔细一看,脸色再三起了变化。
越往下看,心里越发的发虚,手都在发抖。
向沐阳在商场上多年,大风大浪见得比夜晏恐怕还多,原本是该沉得住气的。但是,见到这些,亦是惊得狠狠一震。
“你……这些,你是怎么来的?”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夜晏。夜晏收集的都是一些向氏集团的灰色层面的证据以及一些向氏账面上的东西。
“向氏这么大一个摊子摆在这,里面漏洞百出,但凡有心,想要查出来,恐怕不难吧?”夜晏拉了张椅子,在舒年身边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他仰首漠视着面前的二人。此刻,他哪怕是坐着,向氏母子是站着,可他身上那股气势却明显压他们。
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这些东西若是放出去,向氏这几年内,怕都丑闻缠身吧?要不,我们先试试看,股价会不会崩盘?对了,听说你们最近正着力和犹城的唐家合作——这消息放出来,唐家定然是不愿意和你们合作了。倒是,政府一定愿意来和你们谈谈。你说呢,向夫人?”
向夫人握紧了手里的资料,脸色僵硬。向沐阳怒不可遏,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夜晏的脖子,“夜晏,你卑鄙!”
舒年紧张的站起身,正要喝住向沐阳,但见夜晏神色一凛,一抬腿,直接将向沐阳猛地踹飞出去。向沐阳胸口受了重击,后背又重重的磕到墙上,痛得哼出一声,宁朦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立刻翻身从床上下来。
夜晏神色依旧冷厉,长指理了理被向沐阳拽乱的领结,冰冷好看的唇瓣掀起,只森冷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这一次,舒年就在他面前,他却放任她被向夫人和宁朦两个人联手起来欺负,不是废物是什么?这种男人,又怎么配得上‘爱’这个字?
“沐阳,你没事吧?”宁朦将向沐阳扶起来。
向沐阳摇头,看她一眼,“你到床上躺着,这里的事和你没关系。”
宁朦眼眶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你真的觉得没有关系吗?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不离婚?沐阳,守着这样空洞的婚姻有意思吗?你看看他们……”
宁朦目光投向舒年和夜晏。向沐阳的视线也跟着投射过去,看到舒年紧张夜晏的样子,心如刀割。
他也知道没有意思……
他甚至更知道,舒年和夜晏在一起时,和自己在一起时,样子截然不同。和自己在一起时,她永远都是紧绷的、冷漠的,永远将自己缠在那厚厚的茧里。可是,此时此刻和夜晏在一起时,她该有的小女人温柔、缠绵姿态都有。她会担心他,会紧张他,会依赖他,会信任他……
越是如此,他心里越不甘心,越嫉妒。如果舒年能向对夜晏那样,冲自己笑一笑,也许……也许他们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也不会有宁朦这个孩子的事!
向沐阳越想,心里越发的沉痛。
宁朦握住他的手,轻轻盖到她的小腹上,“沐阳,你要当爸爸了……你感受一下我们的孩子……这是流着你的血脉的孩子。难道,你希望未来他\她一直没有爸爸,以后让人叫没有爸爸的野种吗?”
向沐阳很久没说话,只是将手一直贴着宁朦的肚皮。
即使,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到,可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克制不住的波动。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朦朦说得对。沐阳,人不能太自私,你现在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要为将来你们的孩子考虑。况且……”向夫人看一眼夜晏,再看一眼那些资料,“现在我们整个向氏都握在了你手上,你没得选择了!”
向沐阳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是被掐住了咽喉。走到这一步,似乎,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那种压抑到连呼吸都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透了。可是,又正如母亲说的那样……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了……
向沐阳松开宁朦,一步一步,朝舒年走过去。
他每一步,都很慢,又很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他抓过笔,打开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立刻签下字,而是双手撑在离婚协议书上。舒年分明可以看到他手指在发抖。
向沐阳看了舒年一眼,那眼神里,有浓到化不开的各种情绪。他也许还在希冀,最后一次看到舒年眼里流露出哪怕是半点的不舍,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舒年别开脸去,并不愿再和他对视。所有的一切,都该终结了。无论如何,一场婚姻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只剩下千疮百孔以及笑话,让人无法再有丝毫留恋。
时间,好像突然间慢了下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沐阳终于缓缓提起笔来。宁朦在一旁连呼吸都屏住了。
莫名其妙的要给舒年这么一大笔钱,向夫人当然是心有不甘。可是,谁让她有夜晏撑腰,而他们又被夜晏握住了把柄?如今,也只能认栽了。
向沐阳深吸口气,平缓胸口的痛苦。最终,郑重的,将自己的名字在最后签下。每一笔,都很重,重到笔尖划破了纸张。写到最后一笔时,整个人像是被一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一边,其他人,却是各有不同的心情。
舒年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