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天理吗?我觉得没有!
我呆愣地立于营墙之上,手握长枪,欲哭无泪地望着眼前那一片幽深的竹林。
曹罗刹一直不敢露面,纵使我快要将这脚下的木栈道踹塌。
我知道他是怕见到我,会被我责难。可我当真也不能轻饶了他,谁让他信口开河,哄骗于我的。
不是说好的这营墙守卫都是半天轮值的吗?
为何下午还是要我来守?!
我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站得很是笔直的傻头张,他依旧还是那副兢兢业业的模样。
这个倒霉孩子真是和我一样命苦。
看来这营墙之上的岗位是要被我们二人给包圆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正回头来,身子不知觉地倚向枪杆,站得歪七扭八。
这下午的日头更为毒辣,再加上我中午也没正经地吃上几口饭,现时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又饥又渴,难以忍受。
我不禁可耻地想,若是此时孙延龄还在该多好,最起码他不会忍心看到我遭受这番苦累。
可很快,我便是暗自神伤。现在想这些还有何用,别说孙延龄已经被我气走到那苦寒之地,就算他回来,大概也不愿再搭理我的吧。
“喂。”我不由侧头又是看向整条栈道上的唯一同伴。
可傻头张好像没有听见我在喊他,依旧目不斜视地站立挺直。
我干脆提起木枪走到他的身前,正声同他讲,“我在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傻头张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乌溜的眼珠子却是不知觉地瞥向我。
“你身上有没有吃的或者喝的东西?”
我也懒得同他再多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可傻头张还是不吭一声,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我顿时有些怒了,抬手指着他的鼻尖,呵斥道。
“你不要跟我在这儿装傻充愣,我中午的饭都被你给吃了。告诉你,我现在很饿,你知不知道很饿是什么滋味?!”
傻头张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冲我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皮,然后眼珠子又是左右转动了几下,似是确定周遭除我之外,再无他人,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半张饼,递给我。
那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像正在将自己的孩子亲手交给人贩子一般。
我盯着那被啃了一半的饼,饼上被咬去的地方还留有两道明显的牙齿印记。
当即,我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傻头张他那两颗被黝黑皮肤衬托得无比亮白的大门牙,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去伸手将饼接过。
这饼是中午分发给每个士兵的干粮,人手一份。
我当时被眼前的炖菜整得没什么食欲,所以直接就我的那份丢给了傻头张。
“你在耍我吗?”
我揪住傻头张的领口,逼问道,“你这啃了一半的东西让别人怎么吃得,你还有没有其它的吃食。”
“没,没,没有了。”
傻头张被我吓得够呛,脑袋不知觉地向后仰着,结结巴巴地冲我一个劲儿的摇头。
看他这老实巴交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我。
于是我只得松开他,然后将他手中的饼一把夺过。
我实在饿得难受,现时也不是该讲究的时候,我一边将饼上傻头张咬过的地方掐去,一边盘腿就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