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并没有意识自己到惹恼了我,反而浑然不觉地又是说,“其实今晚我也本不该在此的,可奈何我那原是好好的清梦却硬生让人给扰了。”
说这话时,哥哥一脸贼笑,意味非明。
“什么意思?”
我不禁斜了他一眼。
“这都听不明白?”
哥哥不由笑得更贼,“有人为了你而不惜夜闯我的营帐,只求请我过来替你解围。”
听到这话,我莫名一怔,静了半刻后方才想起要问,“谁?”
“嗯......”
可哥哥听言不由笑得越发得意,又是对我摆出了一副自以为调皮的流氓模样,故作神秘的说,“我不告诉你。”
脸子不由一僵,要不是被铁笼镣锁束缚,哥哥此时的脸皮可能已被我挠开了花儿。
“爱讲不讲!”
我登时白了一眼后便正回头来,绝不惯着哥哥那欲擒故纵的臭毛病。
可静下心,我却又不由自主的暗自思忖。
有人为了我而去求哥哥,也就是说那人看到我被言语折辱时是会于心不忍的,原来现今在这大营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厌弃我。
可是,这人会是谁呢?
他既寻哥哥帮忙而不亲自出面,应该地位不高。我随之便联想到我的那一百精锐,想必应是他们其中一卒吧。
正想到这时,谁知哥哥却挪了挪身,侧背倚靠住铁栏,算是与我并肩而坐。
“阿贞。”
他微抬着头,像在仰看星空,“知道不,你居然捂化了一个万年的冰坨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晚哥哥很是奇怪,竟说些莫名奇妙的话。
“没什么。”
哥哥眉眼含笑地适时瞥了我一下,“你也知道,哥哥我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睡。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所以就陪你瞎聊会儿天呗。亦算是哥哥送你一程,毕竟以后没啥机会了。”
闻言,我顿时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哥,嘴里正含住的干饼碎屑都忘了去嚼。
这死别的话居然都能被他说得这般轻巧,我们兄妹间的感情难道真得寡淡至此吗,简直说出去都丢人。
“哥哥。”
我木着声儿脱口问道,“我明天就要被砍头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忧伤?”
“我很忧伤。”
哥哥想也不想地就应声回答,而且边说还边假模假式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不晓得,哥这里,疼着呢。”
听到这话,我半抬着眼皮,面无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像在讲真话。
“呸!”
终是忍无可忍,我侧头就吐了哥哥一脸饼渣。
对此,哥哥也是处乱不惊,随手便抹了一把脸,随后又自顾自的叹出了老大一口粗气。
“你说你......”
哥哥仿佛心力交瘁,声儿都有些蔫了,“这般目无尊长,若以后嫁出去,岂不是连公婆都能打得?如果真到那一天,你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妹子,我们孔家丢不起这个人。”
“哪还有什么以后,我明天就死了!”
“很好。”
当即坐直身,“知道不能活,便无畏无惧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