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青飞想漏了一点,那就是万亩紫土地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从来没人愿意买紫土地种庄稼,所以他到了县衙刚提出买地的事情,就被一直跟随在陆县令身边的江师爷留了下来,并很快见到了福安县新任县令陆志明。
陆志明是康泽一十三年的状元郎,他师从当今宰辅淮绍之,是其门下七弟子之中最得淮绍之喜爱的一人,只是他心系天下黎民,不愿在京城享受高官厚禄,宁愿去贫瘠穷苦之地做一个七品县令。
他在余县和太县分别做过一任县令,原本今年淮绍之要调他去京城的,但只在京城呆了一个月,他就请旨为钦差,来到福安县当县令。
江师爷告诉陆志明有人要来买万亩紫土地的时候,陆志明正在后衙查看往年的卷宗,前任张县令遗留下来很多冤假错案,这段日子虽也查清楚了很多,但还有一些陈年旧案要处理。
“他真是要来买自家村里后边的那一万亩紫土地?”这紫土地不吉利的事情,陆志明自然很清楚,事实上,楚国有很多紫色的土地,当今圣上甚至请高僧做法,希望能将紫土变黄土。
“大人,他的确是这样说的,此人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卑职已经问清楚他是临家村人士。”江师爷回说道。
“临家村?是不是那个做出豆腐之物的临家村?”陆志明疑惑地问道。
“正是!大人是否要见一见此人?”江师爷跟在陆志明身边已经五年了,也许才学和断案上,他比不上陆志明,但是在识人辨人这方面,他还是有些能耐的。
“好,去见见!”
陆志明和江师爷一前一后走进县衙办公的一个房间时,就看到临青飞很是镇定地坐在屋里,目光沉静,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局促不安,见到他们进门,赶紧跪下磕头。
“草民临青飞见过大人!”不卑不亢是临青飞决定去大户人家推销豆腐的时候,临青溪告诉他并让他做到的,庶民虽为民,但也要有为民的骨气。
“起来吧!”陆志明抬手让临青飞起身。
他走到屋内主位坐下,看着临青飞依然低着头,就说道:“不要拘谨,本官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
“草民多谢大人,大人请问!”临青飞微微地抬起了头。
他看到眼前这位陆县令眉眼之间皆是正气,应该不到三十岁,气质儒雅,但是不怒自威,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告诉本官,你为何要买那紫土地,可知紫土地在我朝历来是不详之土?”陆志明问道。
“回禀大人,草民知道!只是草民妹妹尤爱紫土,她还说天生万物,自是各有所用,只不过世人无知,不知道它的作用罢了!”临青飞这些话说得有些大胆,但他来之前,临青溪再三叮嘱他,如果买地的时候,没人问他因由便罢了,如果有人问,尤其是县令大人问,就要照她说的去做。
“哦?你妹妹这话岂不是说本官也是这世上无知的人?”陆志明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
看到陆志明的反应,临青飞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赶紧又跪在地上说道:“请大人赎罪,草民无意得罪大人,只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地土之广,万物难识,就算这世上知识最渊博的人,也有不知道的东西,更何况不去尝试和打破常规,又怎么能有新的发现呢!”
“哈哈哈,说得好!这是你的心里话还是你那位妹妹的心里话?”陆志明听了临青飞的话,心里畅快了不少,的确,如果不去尝试和打破旧习,是很难再进一步的。
来之前,临青溪告诉临青飞,如果县令大人对他说的这些话没有治罪,反而赞赏的话,那么这个县令就是个不错的好官,他就要承认这些话是他说的。
但临青飞此时心中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决定,他很坦荡地正视着陆志明的眼睛说道:“回禀大人,这些话都是草民妹妹说的。大人,实不相瞒,草民的妹妹十分聪慧,她还说能在紫土地上种出亩产五千斤之物。”
这时候的临青飞还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个临时的决定和最后多说的那一句话,让临青溪的人生整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也让他自己走向了一条更为波澜壮阔的人生之路。
“什么?”陆志明立即就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江师爷也是睁大着眼瞪向临青飞,他们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再说一遍!”陆志明的声音又大又急,倒显得有些凌厉。
临青飞后背一凉,他有些后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但事已至此,不承认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回禀大人,草民……草民妹妹能在紫土上种出五千斤之物。”
“何物?”陆志明和江师爷异口同声地着急问道。
“甘薯!但是大人先别着急,草民妹妹也只是在尝试阶段,能不能种出来,还不好说,也许是草民妹妹孩童心性,说着玩的也不一定,还请大人不要认真!”就算临青溪再三保证能种出来,但东西还没看到,临青飞此时就对外人说了出来,还是县令大人,他真有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但就算他再后悔也没用,如果他见到的是别的县令,那么对方只会认为他妖言惑众,乱说胡话,甚至治罪于他。
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陆志明,一个连一丝一毫可能性都不会放过并且会紧抓不放查明真相的人,就算是空穴来风,这位以断案如神出名的县令大人也会找到“穴在哪里,风从何处来”。
“本官